第二日一早,京城中南城城门就加强了守卫,除了往日守城士兵外,京兆府的衙役也守在门口,还有户部的人跟着凑热闹。
凡是进城的人都要严加盘查。而出城的人,要是行李太多,也时不时会被户部的人拦住。
城中一时流言纷纷,有传言是抓叛军探子的,有传言是抓贩卖私盐的,还有说是抓江洋大盗的……种种说法,不一而足,传得很热闹。
在临近傍晚时分,北城门处,有百姓正排队出城,其中有两人推着独轮车慢慢靠近北门,而丁山就跟在两人身后不远处。
守城的士兵刚想上前查看,从城楼上急匆匆跑下来一个百夫长,推独轮车的一人高兴地喊了一声,那百夫长走到这两人身前,探头看了一眼,与守城的士兵说了几句话。
那守城的士兵笑着挥手让两人快些离开了。
夏端的人就看到那两推着独轮车的人出城之后,丁山走到那百夫长边上,低头不知在说些什么。
几人对视了一眼,连忙跟着出城,追上了那两辆独轮车,“喂,你车里装的什么?”
那两个推独轮车的吓了一跳,一看是几个陌生人,满脸警惕,“没什么,就是些米糠,运回去喂牲口吃……”
他们还没说完,夏端的几人围过来,直接就上手巴拉开了一辆独轮车上的麻袋。
“你们……你们要干嘛?这可是京城。”
“我们一叫就有人会来的……”
那两个推车的嘴里威胁,却没敢大声叫,而夏端派来的几人有恃无恐地拉开一个麻袋,伸手进去就抓到了一把粗盐。
“这是米糠?”一人怪笑了一声,问道。
两个推独轮车的人看这几人人多势众,喊了一声“跑”,竟然丢下两车东西,当机立断,掉头就跑了。
“属兔子的啊,跑这么快!”刚才问话的人讪讪说了一句,他还没威胁呢人就跑了?这两车粗盐,他们也没用处啊,索性将车推到路边,往路边沟里一推,几人回城复命去了。
这几人离开好一会儿,丁山带着跑走的两人找到车子,幸好麻袋没解开,里面的粗盐还好,“运回营里去,这还得拿回去烧菜呢。”丁山嘀咕着,和那两人一起合力将独轮车抬出来。
接到回报的夏端喜不自胜,这几个贩卖私盐的,果然是买通了北城门的守军啊。
他叫了祝山桥过来,让他守到胭脂巷去,“若是那个丁山今日不找来,掌灯时分你就去找他。若是他答应了,就派人守在附近。”
祝山桥明白这意思,若是自己开口后,丁山不答应,那自然是别想活命。若是他答应了,为了稳妥起见,接下来也得派人将他看住了,“殿下放心,属下一定办妥此事。”
“好,事成之后,山桥就是首功之人。本殿绝不会亏待了你。”
“多谢殿下!”祝山桥听到这话,有些激动。这要是事成,殿下继位就是板上钉钉之事,那自己是首功之人的话,论功行赏,加官进爵指日可待啊。他寒窗苦读,为的不就是为官做宰吗?
所以,祝山桥格外小心,收拾一番就赶到胭脂巷去。
夏端又叫了潘豫过来,“潘将军,如今人为刀俎,本殿不能束手待毙,想要放手一搏,还望将军助我一臂之力。”
潘豫死里逃生后,哪里还有什么选择,夏端要是败了,他不仅自己得死,也许还要牵连家人。夏端若是成功,自己就是从龙之功。这时候,潘豫也顾不上再想当初为何要冒险上了夏端这条船,连忙发誓效忠。
夏端让他乔装改扮,派人护送出城。现在城门各处都在严查进城的人,出城的人就放松了些,宪宗的人也忙着防备潘豫逃进京城,未曾想到潘豫居然有本事前脚逃生后脚就顺利进城了。
所以,潘豫一番乔装改扮后,重新出城,他依然选了北城门离开,倒是看到有御林军乔装的人守在城门口,他低着头跟着前面的人往前走,很快就逃出城。
一万大军进城不是小动静,自然也不能指望全从北门进来。
夏端又叫了沈明过来,详细安排了诸事。
而宪宗这边,在传旨太监和御林军将军几番搜索,找不到潘豫之后,只能灰溜溜回京禀告。
听说潘豫竟然被人救走了,宪宗气得抓起手中茶盏砸到了传旨太监和御林军将军的身上,“废物!你们带了上百人,竟然让人跑了!”
“圣上,后面冒出来的几人,身手很好,而且忽然出手,末将等措手不及……”御林军将军被砸了一脸茶水也不敢躲避,只埋头解释。
宪宗气得恨不得再砸一个茶碗过去,可是潘豫跑了,将这两人砸死也没用,“你们可派人留心了城门口?”
“末将已经派人守在四个城门口,若是发现潘豫踪迹,必定马上擒拿。”御林军将军为了将功折罪,连忙安排了补救错事。他有些想不通,圣上为何不直接将潘豫问罪,一路关押押解回来,或者当时就地正法,也没这么多事情啊。
宪宗深吸了口气,他自然不能说,他若是直接要将潘豫问斩,老二就会心中不安。自己还想将老二这些人稳住,免得他们狗急跳墙,一万人的军队躲在城外,这是老二的底牌,何尝不是悬在自己头上的一把刀呢?
昨日夏征北大军的人发现北郊有动静,宪宗现在就在怀疑是不是潘豫逃回军中去了。他千算万算,也没想到潘豫这事上竟然会出纰漏。
如今,还真的只能指望老三了。
宪宗让御林军将军带人出城搜查,“找到潘豫,就地正法,再出纰漏,你就自己提头来见朕吧。”
“末将遵旨。”御林军将军嘴里发苦,还是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宪宗传旨让顺王进宫。夏天弃急匆匆赶进宫,和这御林军将军在宫门口遇到了,那将军躬身行礼,夏天弃受了他半礼,往边上让开,“看将军行色匆匆,必定急着办差,将军先走吧?”
“多谢王爷。”御林军将军没想到顺王爷竟然会给自己让道,连忙行礼告退。走了两步,回头看到顺王爷正与看守宫门的御林军说了两句,不由想到:都说二皇子殿下礼贤下士,其实自从理政之后,二皇子殿下一直在拉拢宫中人,他们这些御林军也是很为难,还是顺王爷好,温和有礼,从不让人为难啊。
这些日子,圣上脾气阴晴不定,碰上二殿下这样拉拢的,若不拒绝被圣上知道了,就是死罪。若是拒绝了,就是得罪了二殿下。
御林军将军心里不由隐约想到,顺王爷可是三皇子殿下啊,要是他的话,好像也挺好,听说顺王爷在军营里一向是爱兵如子,和大军同吃同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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