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勇一听那中年人要请客,嚷着不肯,跟店家喊着先赊账,“老子是顺王府的侍卫长,不是那没名没姓的,就赊欠你一顿酒钱,你怕什么?”
那店家苦着脸,“这位爷,小店本小利薄,实在不敢赊欠啊。”
“原来是侍卫长大人,在下做东,请您喝一杯。”那中年男子连忙招呼店家送上酒菜,“在下姓钱,能与侍卫长大人同桌喝酒,甚是荣幸。”
“原来是钱兄弟,我叫张勇。”
“哪里敢和侍卫长大人称兄道弟,在下名叫钱厚福,也是在京城一家大人府里当差的,您叫我一声钱管事,都是看得起小的了。”
他又捧又哄,张勇不再嚷着赊欠,坐下喝酒吃菜,忍不住发牢骚,“本来以为王爷尊贵,在我们北地,听说是王爷,十个得跪下十一个,到了京城才知道,嘿……”
钱厚福听他吐槽,不断点头,最后,欲言又止地说道,“其实,张大人,京城这儿当差,得看主子是谁,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主子地位高,咱们这些帮人办事的也有脸面。”
张勇连连称是,两人说了半天,几乎一见如故。
就是张勇喝得太醉,最后,钱厚福将张勇送到顺王府门口,拍门将他送回去。听着门内传来的惊慌喊声,好像是王爷对于张勇夜归不满,钱厚福没敢久待,赶紧回去了。
张勇一路喊着被拖到主院,夏天弃命侍卫们将主院守住,张勇抬手一抹脸,哪里还有刚才的醉意。
夏天弃看他那一身,让人给他打了盆冷水,张勇怪叫一声“啊”,好像又被揍了一样。
顺子嘴角抽了抽,张侍卫长这是演上瘾了?
张勇洗干净手脸,跟夏天弃诉苦,“王爷,属下这次可受苦了。”
“是啊,王爷,大哥被春风楼的人抬出来扔地上的,我们都看到了。”其他几个侍卫怪笑着起哄。
张勇一张老脸一下红了,“去去,看到了不帮老子挡挡。”
“大哥,您那钱袋里真的只有十个大钱?”一个侍卫就佩服自家大哥这勇气,春风得意楼啊,带着十个大钱就敢进去了。听说不砸锭银子都进不了门,大哥还是赚了,十个大钱就进门了。
张勇听到这话,可得意了,“那是,什么一锭银子,那是没用的人……”
“张勇,青州那边……”
张勇哀嚎一声,“爷,您可得帮我正名,我可什么都没干啊。您说我就揣了十个大钱,摸个小手都不够啊。”自家王爷太坏了,让自己来做这苦肉计,回头要是珍珠误会了可怎么办?自己跑前跑后那么殷勤,好不容易离开雁门关的时候,珍珠肯对自己笑一笑了啊。
可惜,张勇的哀怨,没人理会,侍卫们要么佩服他没钱还能进春风楼的勇气,要么笑他被丢出来的狼狈,就没人听他诉苦。
张勇气得爬起来,一脚一个,将人给踹出去了,本来还想将顺子也踹出去,顺子拿出一个钱袋说了“月例”两字,张勇立马将腿收回来了,可怜他做戏还得贴钱,要没月例银子到手,他就得喝西北风了啊。
他其实也想不通,自家王爷刚回京城,干嘛就要当着宪宗送上的美人,演上这么一出啊。
“我拿二皇兄和父皇,一贯都是想得多的。他们听说我对顾小姐有意,一定会认为顾昀他们对我有助力。只要顾昀两人有用,就没人会害他们。”就算害,也只是想法子拿捏,绝不会想让他们死。
尤其夏端,为了得到军中助力,或许还会对清韵他们再好点。
他露出想拉拢顾家叔侄的心思,宪宗和夏端就会认为他想争帝位,就会全心全意对付自己。清韵他们在昌州,就无人注意了。
张勇听了后,却是担心,“爷,那要是圣上和二皇子要将您拿下呢?”虽然他们带了点人马回来,可是人马都在京城之外,鞭长莫及啊。
“父皇还指望我牵制二皇兄呢,有我在,二皇兄有所收敛,我那父皇才能放心地将朝政收回手中啊。”
夏天弃早就看明白了,宪宗让他回京,是期望借他的手牵制夏端。而夏端呢?他肯定是不想看到自己的,只是自己平安回京了,宪宗还在,他不能公开杀自己。
本来,等夏端与宪宗慢慢磨,才是上策。
但是,他不想慢慢等了,清韵要带着顾昀到昌州剿匪,谁也说不清现在叛军到底有多少人,昌州那边的官军,却是有数的,只怕不会超过三四万。万一叛军人数远远多于官军,清韵他们怎么办?要是叛军围住昌州城,城里缺粮少药怎么办?
夏天弃觉得,他得尽快将京中之事安顿好,带兵赶到昌州去,没有亲眼看着,他总怕清韵受伤。
“你将我们从雁城带回来的死士,今晚丢两个到二皇子府去。”夏天弃跟张勇说道。
他想看看,二皇兄发现张勇对自己不满,又面对自己的挑衅,还能不能沉住气。
张勇嘻嘻一笑,直接去选了两个人,半夜套了麻袋丢进二皇子府。
二皇子府中巡夜的人到了凌晨时,才发现后花园被人丢进两个麻袋,打开一看,吓得连滚带爬去禀告夏端。
夏端看着麻袋中两个入气多出气少的人,让人将脸擦干净,确认真的是自己派往雁门关刺杀夏天弃的死士,气得脸色都变了。
刚回京就将人丢到自己府中,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向自己示威吗?
夏天弃的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人丢进二皇子的后花园,不就是嘲笑他这皇子府的守卫无用?暗示他想派人进出,如履平地?
将死士丢回来,这是告诉自己,他知道这些死士是自己派的人啊!看书喇
一想到那个唯唯诺诺、除了讨好还是讨好的夏天弃,竟然敢派人来跟自己示威,夏端只觉得胸中一股恶气堵住,他的涵养让他不能砸东西泄愤,闷在心里却是将自己气了半死。
他若是任由夏天弃嚣张,朝中那些墙头草,只怕又要开始摇晃了。
这两个死士一看就是活不了了,他摆手让人抬下去处置了,也算给他们个痛快,在厅中走了几步后,叫人来问道,“顺王府那个侍卫长那里,有传来什么消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