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端说了自己的主意,沈涵之拍手称妙。这主意,直接绕开了顾清韵是不是投入顺王门下这个问题。
而且,二殿下这个主意很讨巧。
乱民不断攻城略地,北上接近京城。圣上要是不想迁都,就得想着派谁去抵挡乱民。朝中已经没有可用的大将,能打仗的早就派出去了,结果死的死败的败,到现在朝中只剩下几个老将,哪里还能带兵打仗?
这时候,二殿下保举顾昀带兵抵挡方绍堂,直接解了圣上的燃眉之急。
若是顾昀打赢了,二殿下就是慧眼识珠,不拘一格用人才。毕竟顾昀到现在都未曾单独领兵作战过,二殿下保举他领兵,可是冒了风险的。
若是顾昀败了,二殿下最多感慨一声“盛名之下其实难副”,顾昀虽然是顾家子弟,却没有了父辈的英勇,他战败了,还是可以治他个抗敌不利罪名。这个结果,圣上会高兴的。甚至圣上还可以收回对顾家的厚赏,再治罪。
而等到顾昀抗敌,不论成败,京城这边,顺王爷带兵回来了,京城安危也不用担心,还有征北大军可用呢。
“殿下,您派人去雁城,若是顺王爷知道了……”沈涵之觉得,这点是最大的漏洞。要是夏天弃知道二皇子派人去暗杀他,他岂不是回京就要告状了?
夏端笑了笑,“若是真的被他发现了,他也不可能一回到京城,就带兵冲我下手。那些兵将,应该都是我父皇信得过的人。这些人会不会听他的,还是两说呢。就算真听他的,我们还有一万人马,也不用怕他。”夏天弃带回京的人马,也不到两万,这两万人,肯定不会全听他的。
“他回京后,我想父皇也该透露立储之意了。涵之,只怕我不是父皇的属意之人。”夏端冲沈涵之苦笑了一声,难掩愤懑之意,“我为了朝政忙碌,为了救驾想尽法子,结果呢?他竟然从未想过要立我为储。”
“殿下,难道宫中有了消息?”
夏端哼笑了一声,“若是父皇有意立我,就不需要拖这么久。”就算宪宗舍不得传位,想在皇位上坐到死,也可以先为继任者铺路,“你看他醒后,处理朝政一向是让左相率领六部做事,很少会吩咐我。”
“最主要的是,昨日我到勤政殿,父皇跟我暗示了江山社稷。”演了一出父子情深,宪宗也许以为能骗过自己,他却忘了,自己是他的儿子,从小就揣摩他的喜好,“他若有意立储,必定要教导为君之道,而不是说些空话。”
自己已经长大成人了,宪宗要是有意传位给自己,嘴上说有什么用?身份上,他可以提自己生母位份,自己的生母到现在还只是个妃而已。
朝政上,他可以让自己协理政务,就算怕自己大逆不道,也可以让左右相协助自己,而不是现在这样,逐渐将事情从自己的手中拿走,连沈明都不放心了,都吩咐郑禹。
最重要的是,他在勤政殿发现有妃嫔到过的痕迹,寝殿里药味很重,可是在龙床边,扶着宪宗靠坐时,他看到了玉枕下塞着一个香囊,看颜色就是新近做的,或许里面还放了平安符或者什么安神香之类的东西。
宪宗醒后,勤政殿里都是安福管着的,以安福的细心,不可能一个香囊被人夹带到寝殿还发现不了。那这香囊,就是父皇的东西了。
“涵之,只怕我父皇还真是属意夏竑或夏翊。”夏端想了想,“或者是宁嫔?”他又摇头否定了,宁嫔虽然也生了个皇子,现在才一岁多点,父皇再宠爱,也不可能将江山交给一个奶娃之手,“应该还是夏竑或夏翊。”看书喇
“殿下,那您打算如何做?”
“先等老三回京,他若有心,应该也会想知道父皇到底属意谁的。”夏端觉得,父皇可能也在等,等夏天弃带着他的心腹将领们回京,现在城外京畿大营,抽调了一半兵马北上抗敌后,只留下了万把人,谢氏下毒后,拉拢了一些人,就连御林军中都有不少人手。
宪宗醒后,再三排查,杀了不少人,可是总不能将人全杀光,也不可能将人全都赶出京城去。他只能调了心腹守住皇城,然后等着夏天弃带人回京。
等到手里有人后,宪宗应该就会露出自己的安排了。他本来想杀了老三,但是既然杀不了,就只能继续交好,先探探他对那把椅子是否有意,若是无意,那还能合作;若是有意,那他也得让父皇知道老三的意思。
沈涵之点头,明白夏端的意思了,“只是,顾昀若是投了顺王爷,会不会领兵与顺王爷里应外合?”
“所以,要先让顾昀尽快带兵出征。等到了战场上,不是他想带兵回京,就能回京的。老三要真的有意,应该也不想只要个半壁江山吧?”
不管顾昀是不是夏天弃的人,他都得领兵抵挡住乱民反贼。
若是自己夺嫡失败了,也许能和方绍堂谈个条件,或者挑得两边打得更激烈殿,打仗打得越乱越好,他还可以趁机越过乱民逃到南方去,也不怕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殿下深谋远虑,微臣自愧不如。”沈涵之听后,大为佩服,二皇子竟然连退路都想好了。他有些激动,自己投靠的主子,才能非比寻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