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弃发誓要为太子报仇,带领征北大军扫平匈奴。
青州知州杨长治搬空了青州粮仓,将粮草送到了雁门关,一时间,雁门关兵强马壮,粮草充足。
郑子詹从匈奴大营失魂落魄般返回夏军大营,心中忧虑,看着夏军上下战意昂然,更是觉得说不出的怪异。
太子已死,匈奴没了赎人的条件,所谓议和之事也就不了了之,他这个议和使者也得回京向宪宗禀告。
临走前,他求见夏天弃,走进大帐,看夏天弃一身黑色铠甲,往日身穿锦袍时温和君子,现在是面容冷峻的少年统帅,只一眼,郑子詹就觉得心中发冷,尤其是夏天弃那双眼看过来时,他就觉得自己像被一只猛兽盯住一样,后背发凉。
“微臣拜见顺王爷。”郑子詹冲夏天弃行了大礼。
夏天弃呵地笑了,“郑大人怎么如此多礼,太子殿下曾说咱们都是一起读书的,说起来你比我早进御书房,你还是我师兄呢,哪里需要如此客气?”
有夏竞在的时候,郑子詹冲其他皇子们行礼,对他却是作揖就够了。
若是按夏竞的意思,作揖都要省了,不过郑子詹是个很会做人的人,明面上绝不肯落人口实。
所以,每次见到夏天弃,他虽然未曾行过大礼,但礼数上却还是周到的,每次行礼后都还谢过三殿下的宽宏,好像自己不用行大礼都是夏天弃不让一样。
这样一来,既全了夏天弃的面子,也没让夏竞落下欺人的名声。
现在,听到夏天弃这么说,郑子詹连忙说道,“往日殿下宽宏,微臣却仗着殿下宽宏,不知天高地厚,多有失礼,如今想来很是惭愧。王爷乃是天潢贵胄,微臣只是下臣而已,哪里当得起这种称呼。太子殿下……他最喜玩笑……”
说到夏竞,郑子詹哽咽了一下,到底带了点悲意,就不知是为夏竞悲伤还是为了郑家,或者是为了自己?此时没有外人在,夏天弃懒得哭,只冷冷看着。
顿了会儿,郑子詹才接着说道,“自从跟着太子殿下离开御书房后,微臣都未能拜见王爷当面致歉,心中很是惶恐。殿下雄才伟略,圣上一直夸奖殿下乃是将才,果然圣上慧眼如炬,王爷已经是用兵如神的将军了。”
郑子詹无疑是识时务的俊杰,亲眼见到太子夏竞的尸首后,他的心中就明白:郑家最大的仪仗已经没了。
他站在雁门关的土地上,看顺王在军中的威望,尤其是看到了顾家后人顾清韵不遗余力支持的样子,他要想平安离开北地,只能向夏天弃表示臣服。
太子夏竞的尸身得带回京城去,夏天弃既然打着为兄报仇的名义要带兵攻打匈奴,就不能对太子不敬,自己这个为了太子而来的使臣,就顺势成为护送太子棺椁回京的人,扶灵回京。
他心中对太子之死再有怀疑,此时也不敢露出端倪。
夏天弃看着郑子詹这样,轻笑了一声,又叹了口气,“其实,想起当年……二皇兄总是跟本王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如今能够领兵,还得多谢皇兄呢。对了,郑大人一路赶来,路上可曾碰到沈大人?”
“微臣着急赶路,一路未曾停歇,倒是不曾。”
“马上要开战了,郑大人又得一路赶路回去,你先下去好好歇息吧,明日,本王率领三军,送太子殿下出城回京。”
“是,多谢王爷体恤,太子殿下在天有灵,必会保佑我大夏旗开得胜。”郑子詹连忙领命,谢了夏天弃的好意。
太子夏竞来雁门关时仪仗威严,煊赫非常,可惜来时轰轰烈烈,死得窝窝囊囊,幸好,离开雁门关时,还是得到了太子的荣誉。
夏天弃率领三军,如夏竞来时夹道欢迎一样,如今夹道送太子灵柩离城。
就是可惜仓促之际,雁门关里找不到好棺椁,只能买了副寻常棺椁装殓。
郑子詹率领东宫侍卫们一路护送,跟着太子来时伺候的宫人太监们哭声震天,他们哭太子,更哭自己。主子死了,郑贵妃暴怒之下,他们哪里还有活路?
珍珠和小圆子本想破釜沉舟,跟着他们回京,待见到郑贵妃,两人就打算指认是沈涵之下手害死了太子殿下。但是,顾清韵和夏天弃不答应。
顾清韵本就想着珍珠年纪快到了,要接她出宫,如今有了这机会,不肯再让她冒险。
小圆子则是让夏天弃做主留下了,他让顺子带着小圆子做事。
两人躲在大门里,看着外面一片素白,昔日认识的同伴们哀哭不止,都有些伤感。宫中奴才命连草芥都不如,生死只在主子一念之间。
顺子过来,看两人红着眼眶的样子,“你们两个快进来吧。”催促两人快回来,这两人都说是死了,可不能被认识的人认出来。
两人知道轻重,答应一声,抹了抹眼睛,跟着顺子往回走。
张勇带着侍卫们正要匆忙出去,走得太急,跟珍珠擦了一下,珍珠惊呼一声,一个踉跄。
张勇一看自己撞到人,急忙来扶,转身一对眼,就看到一个眼眶微红、容貌秀丽的女子,站在边上揉肩膀,小圆子狠狠瞪了这莽撞的人一眼,“珍珠姐姐,你没事吧?”
顺子回头一看,这珍珠可是顾小姐的人啊,被张勇这莽夫撞伤了?连忙小跑着回来,“有事吗?可有伤到?”
“头儿,你撞到人了。”一个侍卫看这样子,提醒张勇。
张勇摸摸鼻子,咳了一声,走到珍珠面前,“不好意思,这位姑娘,是我莽撞了。”
“这位大人,奴婢不敢当。”珍珠一看张勇穿着侍卫长的衣裳,连忙回礼请罪,“是奴婢未曾看清路,还望大人恕罪。”
待到珍珠三人离开,张勇还在那儿看成了呆头鹅。
“头儿,头儿,走了?”侍卫看张勇傻站着不动,喊了两声没反应,伸手推了一把。
张勇没留神,直接被推得踉跄差点绊了,“谁推了老子?找打啊。”
“嘿嘿,头儿,这不是跟您说话您没回神嘛?”那侍卫嘿嘿笑着,眼神暧昧地看向珍珠离开的方向,“头儿,那是宫里的女的?可真他妈好看。”跟他们往日看到的姑娘都不一样啊。
“滚!把你那嘴脸收收。”张勇没好气地踢了一脚,“走,快走,快点跟上,王爷还等着我们呢。”嘴里喊着,催促其他人快走,自己却是没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之前从来没见过啊,还真是好看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