宪宗中毒之事很隐秘,所以,百官听说谢皇后竟然自尽了,都有些哗然。
宪宗只说谢氏弑君,下了废后诏书,又下令将谢家抄家灭族。可是御林军赶到谢府时,谢侯爷早就出京了。谢府管家说是皇后娘娘吩咐让谢家人回乡祭祖,所以谢侯爷不敢耽搁,连夜就走了。
宪宗只觉得一腔愤怒无处发泄,因为朝堂和夏国的天下,这短短时日,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他昏迷的时间里,南边官兵剿匪不力,方绍堂已经起兵打出崇安,往北逼近。还有几处皇室王爷打着进京勤王的口号,想要趁乱入京。
他气得差点又吐血昏迷,到底撑住了,一边吩咐调兵南下拦截,一边将与谢侯爷在朝堂上应和的人家抄了几家,将抄来的这些家产换成粮草,总算是将南下大军的军粮凑足了。
满腔愤怒之下,宪宗下令废除林月柔妃位,打入冷宫。
对于弑君的罪名来说,林月柔这个处罚可说是很轻了。
乐平公主听说谢皇后因为弑君而自尽,只觉不敢置信,哭闹着冲进内宫,找宪宗申冤。宪宗看着这个刁蛮的女儿,气得打了一巴掌,让人将她拉回去关到公主府。郑子詹因为机敏救驾,得了褒奖,没有一起受牵连关入府中。
随后,宪宗又大力褒奖了夏端和郑禹,二皇子一时间风头无二,就在这时,北地送来了顺王爷的紧急军情,太子夏竞落入匈奴手中,林家父子临阵脱逃,顺王爷接管大军抵挡匈奴,林家父子已经伏诛,匈奴也赶出了北地。顺王爷请圣上示下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这话的意思,自然就是问太子夏竞之事,该如何处置。
因为匈奴人又送来议和书,让夏国出十万石粮食、白银五十万两,赎回太子。
郑禹当朝跪地,说一国储君怎么能沦落异邦,有失国体。意思自然是答应匈奴的议和条件。
右相沈明反对,朝堂如今应付南北两支军队,这次南下剿匪拦截方绍堂的军队的粮草,还是靠抄家来的家产凑出来的,哪里还有十万石粮食?
“难道右相认为,太子殿下沦落异邦,就听之任之吗?”
“匈奴提出条件,但是听说苏兀术此次在北地吃了大亏,被顺王爷射中,受了重伤。圣上,臣以为可以命顺王爷便宜行事,将太子殿下救回来。”
“太子殿下陷在匈奴手中,顺王爷若是营救不利,不是置太子殿下安危于不顾?”
“郑相此言差矣,顺王爷英勇善战,此次临危不惧,在林家父子和肖大将军出事之后,接掌征北大军统帅之权,率领大军在雁门关一举打败匈奴大军,还亲手射伤了苏兀术。顺王爷就在北地,刚好能便宜行事,伺机救出太子殿下。”
“圣上,臣以为沈相之言有理。”
“圣上,顺王爷勇武过人,必能救回太子殿下。”
“圣上,臣听说此次大战,顾家后人顾清韵辅佐顺王爷,出谋划策,居功甚伟。顺王爷有顾清韵辅佐,必能克敌制胜。”
郑禹听到这些话,急了,“圣上,太子殿下安危不是儿戏,若是顺王爷救援不及,不是置太子殿下于险地?”
“臣以为郑相言之有理,权宜之计,可先答应匈奴议和之事,赎回太子殿下,再命顺王爷攻打匈奴。”
朝堂上,二皇子一派和太子一派针锋相对。对夏端来说,夏竞最好是死在北地。
不过,两边人有一点却是一致的,夏天弃居然掌握了征北大军,哪怕有圣上秘旨,顺王爷也在此战中显露了领兵之能,这样的对手,不能留了。
所以,不论是夏竞一派,还是夏端一派,都将夏天弃捧得极高,还特意提出夏天弃如今有顾家后人相助,实力不可小觑。两边为了自己的目的争论之余,还不忘赶紧上眼药。捧得越高,顺王的责任就越大。而一旦顺王不能承担,就是失职无能了。
宪宗听到顾清韵三字,眉头一跳,这女人怎么又冒出来了?林家父子临阵脱逃,又被证明有通敌叛国之罪,夏天弃写来的战报上,还提到了林天佑父子为了争权夺利,景兴二十七年陷害顾家,致使顾家军全军覆没。
顾家的战败之罪已经洗清,那顾家就是有功之臣。顾清韵又立了大功的话,该如何封赏?
宪宗对于顾家,心中总是不放心,林家父子之死,是不是顾清韵为了家人报仇?若是她存了报仇之念,那会不会对自己也怀有不臣之心?夏天弃与顾清韵混在一起,他也生了不满。
宪宗想了片刻,抬手止住了两边人的争吵,“传旨,命顺王夏天弃继续统帅征北大军,总领与匈奴议和之事,只能给一万石粮食,救回太子。”
“圣上,臣愿往北地与匈奴议和。”郑子詹连忙出列请旨。郑家是富贵都指望在太子身上,太子绝对不容有失。
郑禹虽然舍不得儿子冒险,但是一想到太子若是有事,二皇子继位,郑家将二皇子得罪狠了……他只能闭嘴不言。
夏端劝道,“北地战事未歇,郑驸马乃是文臣,如何能去冒险呢?”看书喇
“沈大人也是文臣,却做了征北大军的军需官。微臣食君之禄理应为君分忧,将沈大人视为榜样,为国不敢惜命。”
夏端提驸马,想利用宪宗如今对乐平的厌恶,连带也厌了郑子詹。可郑子詹提醒宪宗,沈涵之这个军需官一直没什么消息。
之前二皇子一派言语之中,推崇顺王爷,暗示顺王爷掌握了征北大军的军权。
郑子詹一提沈涵之,众人想起这位之前可是掌握征北大军粮草的人,怎么林家父子临阵脱逃之后,一点消息都没有了?
宪宗看了夏端和郑子詹一眼,点头道,“准了。子詹带着圣旨,即刻到北地传旨。”
“郑大人可得告诉三皇帝,太子殿下乃是储君,更是我们的大皇兄,让他务必要救回太子殿下啊。”夏端殷切地嘱咐道。
夏竞这个大皇兄,对皇弟们有多好?当年在御书房上过课的大臣,可都知道大皇子欺负三皇子之事。夏端这话,可以说提醒夏天弃要摒弃前嫌以国为重,也可以说是提醒夏天弃别忘了当年的事。
郑子詹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