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明远分析了现在的处境,说服匈奴借兵。苏兀术想要返回草原,自然对林明远不会放心。他答应借兵,又要求林明远亲自带路去粮仓取粮,摆明了是将林明远视为人质,要等他拿到粮食,又能返回关外时,才放他走了。
林明远明知苏兀术不怀好意,却无法拒绝。毕竟,他如今才是有求于人的一方,只能咬牙答应了。
苏兀术哈哈一笑,召集匈奴众将商量了一下,留了一半人马。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刚才为大王子说话的几个将领和他们的部族,都被留下借给了林明远。
苏兀术看向林明远,“林将军,这些兵马借给你,不过你刚才说东面就有征北大军的追兵,这些兵马你打算如何安置啊?”看书溂
“多谢大王提醒。如今东面征北大军重兵追击,我们还是往西,先返回泽山官道吧。”
“那边可还有石城骑兵和原来的伏兵。”
林明远自信地说道,“大王且放心,石城守军就算倾巢而出,也不过五千左右,昨夜大王与泽山官道的守军激战半夜,想来重创了伏兵,那边留下的人也不会多了。这种时候,杀个回马枪,刚好能攻个措手不及。”
有匈奴人打了前阵,这时候他再率兵赶过去,只怕泽山官道都畅通无阻了。石城秦家就算带了几千骑兵来,也于事无补。就算秦珫亲自带兵,他也不惧。
林明远想到这儿,又暗自惋惜。他借兵之后,让苏兀术带人去粮仓取粮,顾清韵和夏天弃看到匈奴大军有兵分两路的痕迹,必定会担心苏兀术是要去攻打雁门关,到时担忧之下他们必定要分兵追击。有苏兀术率领匈奴大军分散征北大军,自己就多了南下的把握。
可惜苏兀术信不过自己,一定要逼着自己带路到粮仓那边,再送他们到离开关外的路。大军只能隐藏在泽山官道等自己返回。这一来一去,又要耽搁一天多时间,就怕顾清韵和夏天弃带人赶上来了。
林明远心中千回百转,仔细计较,口中却是毫无停滞,“我率林家军在前,大王可跟在后跟随,一起回到泽山官道去看看。”
苏兀术不信自己是被骗了,听林明远这么肯定,加上粮仓之事还得靠他,点头应了。
林明远行礼之后,退出大帐,刚好碰上了也先急匆匆过来。
他冲也先行礼,“也先头领,我对于二王子之事,甚为难过。可惜二王子堂堂勇士,竟然在雁山右麓遇害了。”
林明远辩驳说二王子之死与自己无关,也先只是半信半疑,听到林明远这些话,他忍不住哼了一声,“要谢谢林将军的好心了。”
说着绕过林明远,打算走到大帐去,林明远转身,在他身后轻声说,“也先头领,逝者已矣,还得为活着的人考虑。大王子如今可是天时地利与人和都有了,大王若是有不测,大王子就是下一任大王。”
也先脚步微顿,转头看向林明远,“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请也先头领在大王面前多美言几句,让我尽快回来带兵南下,大王回程兵贵神速,我也是啊。”林明远长身玉立,略有凌乱的衣衫,此时站在天光下,看着却是风度翩翩,“听说月氏部落乃是匈奴第一大族,林某万分向往,只盼将来能与也先头领多多亲近。”
也先疑惑地看向林明远,他在匈奴人中也是聪明人,可是对着这位林少将军,也先觉得自己脑子有些不够用,这人对自己说这些,到底是什么目的?
林明远压低声音说了一句,“大王子抓到了夏国太子,乃是大功一件,也先头领可得劝说大王保护好夏国太子。夏国太子若是有了损伤,只怕夏国就要与匈奴结下死仇了。到时,要解开这仇,不是就得让大王子为难了吗?”看也先在思索了,林明远又拱手告退,“言尽于此,林某先告辞了。”
他知道,有这几句话,也先若是跟着苏兀术回到草原,必定会想法子弄死夏竞,然后针对大王子。
他在营帐中已经看得明白,苏兀术借给自己的十万人马,里面至少一半是大王子或者说是与那普部落交好的将领。大王子处境要是艰难了,这些人要么急着返回草原救主,要么就害怕回到草原。要是前者,他到了京城勤王之后,刚好让人送他们回草原去。要是后者,那他只要出足够的利益,将这些人收为己用,不就白得了十万精兵?
林明远赶回林家军驻营的地方,下令道,“传令,让大军赶紧整顿,我们尽快出发,赶往泽山官道。”
“少将军,匈奴人放我们过去了?”骑射营的将领钟离有些担心。
林明远说道,“无须担心,我已经与苏兀术谈好了,借匈奴十万兵马为助我们一臂之力。大家尽快赶路,我们在前,苏兀术率领匈奴兵在后。”要是征北大军赶到,苏兀术就不得不帮他调头先打征北大军了。要是他能拖住,自己倒也未必要借兵,凭着几万人马也可冲过泽山官道,全速赶往京城。
钟离听到林明远的分析,目露喜色,佩服地说道,“少将军英明,有匈奴人为我们殿后,哈哈,我们就不用担心后面的追兵了。”这一夜奔逃,想到那面陈旧的顾字旗,钟离觉得自己麾下的士兵都有了退意。
林明远苦笑一声,“不过是险中求胜而已。”
很快,林家军整顿完毕,苏兀术下令匈奴大军让出一条道,几万林家军从官道通过,赶往泽山官道。待到林家军过去,苏兀术一挥手,示意匈奴大军跟上。
而此时,顾清韵和夏天弃率领征北大军,也快赶到了。
征北大军派出的斥候见到这奇怪的一幕,赶回来向顾清韵和夏天弃禀告道,“王爷,顾军师,林家军残部与匈奴人碰上了,不仅没打起来,匈奴人还给林家军残部让路,让他们往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