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领们忧心匈奴入境,提议先趁着苏兀术还未集合匈奴大军之际,先去以多攻少,将苏兀术给杀了。
“王爷,若是能一举击杀苏兀术,匈奴必定内乱,可保我大夏十年内无虞啊。”唐幕僚也跟了过来,激动地说道,“王爷率兵斩杀苏兀术,这是前所未有的大功。”
有这样的功劳,顺王爷就能一扫以前作为三皇子时的弱势,威名传遍朝野。到那时候,顺王爷有心问鼎帝位,也能得人拥戴。
夏天弃看了唐幕僚一眼,好像完全没听到那些话,“不,先截杀林家军!”
“王爷,剿灭外族为重,内患为轻!”
“是啊,王爷,若是让匈奴人攻入京畿之地,只怕王爷要背上骂名!”
“笑话,林家父子引狼入室不怕背骂名,本王率兵截杀乱臣贼子,反而要背上骂名?”夏天弃一改往日温和形象,剑眉微皱,有些不耐烦地道,“有这争论的功夫,我们已经赶到兖州路口,截杀林家军了。杀了林家军,大军往东,刚好趁胜攻打匈奴!”
顺王爷竟然觉得可以攻打完林家军,就能接着与匈奴大军打一场?有人觉得顺王爷想的太乐观。
而唐幕僚、肖正国等人,已经投入夏天弃门下,他们是真的想要顺王爷建立不世功业,苦苦劝说。
夏天弃眼看天色渐亮,不耐烦地一掌拍在身前桌案角上,结实的实木桌案,硬是被他这一掌拍得掉了一个角,“我意已决!谁再多言,军法从事!”
众人一听要军法从事,不敢再说。
夏天弃看众人不说话了,直接下令道,“曹大刚听令,命你为前锋,率领凉州军骁骑营先行赶到兖州山道,务必找到青州大营的顾军师,保护她的安全。其余人等,随本王一起出征!”
唐幕僚听到夏天弃的话,这是他第几次听到王爷吩咐要保护顾清韵的安全了?
他有些疑惑。王爷是看中了顾清韵的才能想要拉拢人才?若只是看中才能,何至于接二连三地派人保护,连张勇那几个侍卫都派了出去。
想到沙场退敌回城后,顺王爷就跟在顾清韵身后形影不离,难道——王爷是看上了顾清韵?若是单以容貌来说,王爷看中顾清韵倒也不稀奇。但是,若说太子夏竞还有可能,顺王爷,可不像是个贪恋美色之人啊。
那就是真心爱慕顾清韵这人?只是想了想这两人,好像到了雁门关后,也未曾有多少交集,这爱慕之心从何而起?
唐幕僚觉得自己老了,看不清年轻人的事了,可从顺王爷的话里,他听出了焦急、担心和杀意。这是第一次,他在一向温和如春风的顺王爷身上,感受到这么明显的杀意。
所以,唐幕僚拉了肖正国一下,示意肖正国不要再劝。
其他将领们,听到顺王爷的决定,虽然不敢反对,心中却有些嘀咕,只觉得顺王爷分不清轻重缓急,有些不堪大用啊。
夏天弃扫了众人一眼,明白众人的意思。他执意带兵先去接应顾清韵,这些将领中,原本有投靠之心的,此刻只怕也觉得自己目光短浅,重新进入观望状态了。
可他不在乎,以前他要皇位,是为了替清韵报仇。现在清韵还活着,什么骂名,什么军心,他压根不在乎。
所以,顺王爷以前所未有的强势,压服了军中众将,率领大军开拔,往雁城到兖州的这条大路赶来。
九月二十二日,天色微亮,站在雁城到兖州的这条大路口,能看到天边晨曦涌动,隐隐带着金光,显然今日是一个大晴天。
顾清韵让众人分班吃了点干粮,重新埋伏好,天色已亮,路口这边情形一览无余,林家军要冲锋了。她看了看雁城方向,也不知心中是何想法。
林家军中,林家父子让全军也吃了干粮。林明远披上一身铠甲,决定带队冲锋。这种时候,他只有身先士卒,才能提振林家军的士气,凝聚军心。
林天佑一把拉住了自己的儿子,“远儿,还是我带兵冲锋吧!”
“父亲——”
“你率领后队!”林天佑没再理会林明远说话,号角声响起,他翻身上马,大声下令道:“骑射营、弓箭营众将士,随我冲锋!”
林天佑往前一指,催马前行。
几千匹战马踏在官道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好像连大地都在颤抖。
顾清韵起身,看着路口设置的绊马索,翻身也骑上马,等到林家军冲过那几道绊马索后,就只能是近身一决死战了。她一定要亲手杀了林家父子!
“顾小姐,我们可是以一对十啊!”张勇看顾清韵一点儿没打算后退,有点急了。
顾清韵看了他一眼,“我们已经退无可退!”
“不是——我们可以往兖州方向——”一个跑字,在看到顾清韵如冰的眼神时,张勇给吞了回去。
顾清韵笑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望兖州方向去的这条大路。昨日,很多北地百姓由此逃亡兖州,只怕现在沿路还有人在路上奔逃。她要是带着人后退,林家军追击之下,这些好不容易逃过匈奴铁骑的百姓们,只怕又要生路断绝了。
“我是顾家人,任凭匈奴入关为害百姓,已经违背顾家祖训,是为不孝了!若是再后退,带着林家军退入兖州,搅扰了兖州、京畿百姓的安危,那就无颜去见我父母家人了。”
为了报仇,为了揭穿林家父子的真面目,她任凭林家父子谋划而没有揭穿。但是,她已经不能再退了。
一旦林家父子闯过此处,进入开阔地,她再想击杀他们难上加难。幸好,顾家的仇人,宪宗被人毒倒在床,她杀了林家父子,京城里林妃那些人都活不了!
而且,现在若是退了,林家父子闯入京城,倒霉的就是兖州、京畿之地的百姓。
终究,她还是放不下父亲的教诲!当年,在青州,她可以忍着冷眼旁观流民苦难,但是,现在,她不能成为推动他们苦难的凶手!民生已多艰,她怎么能为了一己之私再将更多人带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终究,还是要为了求个心安,拼杀这一场!
顾清韵拿起自己的梨花枪,翻身上马,看到林明远正带人往这边冲来,她让人挂起了顾家军当年的军旗,硕大的“顾”字旗上还有血迹凝成的暗黑色,当年威名赫赫的顾家军,如今只剩下这一面旗帜……
顾清韵举枪一指,“杀死林天佑!杀死林明远!”说完,直接打马,从路边一跃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