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一日,天色微明,驻守在雁门关城楼上的凉州军,正抓着馒头吃早饭,就发现右寨的匈奴们,忽然跑出来几人,骑马赶到匈奴大营去了。
等他们啃完一个馒头,发现匈奴大营中传出一阵马蹄声,竟然是一队骑兵直往雁门关而来。匈奴人打算一早攻城?
守城的将领大叫,“快,匈奴人进攻,敲响警钟!”
“将军,好像不是来攻城的啊?”边上一个士兵看匈奴骑兵快到雁门关城楼时忽然转向,往右边拐过去了,连忙叫道。
守城的将领一看,可不是嘛,匈奴骑兵真的拐弯到右边,看着是往右寨那边去了啊。
这守城将领还在疑惑时,城中传来号角声,这是大军整装待发的号角。这位将领连忙让士兵们准备开启城门。很快一队队骑兵往北城门这边奔来,太子仪仗从远至近,很快就到了北城门的城楼下,夏竞今日没有坐马车,而是骑了一匹白马,在御林军和众侍卫的护卫下,骑马到了北城门前。
紧随太子之后,是林天佑的帅字旗,凉州军的肖字战旗,还有其他各军旗帜飞扬。
夏竞站在队伍最前面,看着眼前的大军,大声道,“诸位将士们,匈奴人背信弃义,撕毁和约,我大夏堂堂上国,岂容蛮夷猖狂?孤今日与诸位一起出征,一定要将匈奴人打退!”
他这几句话,喊得也算气势凛然,底下士兵们举枪高呼“打退匈奴”。
夏竞满意地一笑,最好今日一战打败匈奴,他带着伤带着军功回京,谁敢触自己锋芒?
北城城门缓缓洞开,骑兵们从洞开的城门穿过,飞驰到外面的平原上列阵,步兵紧随其后,很快,林天佑护着夏竞站到中军位置。
对面匈奴大营的人看到这动静,也传出喧哗,很快也是令旗舞动号角齐鸣,大队骑兵从各个营帐中冲出来,上马准备迎战。
就在这时,雁门关左右两路传出喊杀声,左路这边是左寨附近忽然升起浓烟,左寨的士兵们正防着夏国大军攻打时,一队穿着匈奴衣裳的人从浓烟中冲了出来,嘴里发出各种怪叫。左寨的匈奴士兵还在疑惑时,那队人已经冲到了门口,等他们发现不是自己人,对方已经近身和自己人打在一起了。上面的士兵不敢放箭,下面的士兵打不退敌人,一时僵持住了。
而右路这边,喊杀声不是右寨附近传出的,而是从右寨再后面的山里传来的。林明远派陈七几个过来飞箭传信,发现天色快亮时还没动静,已经知道不好。
但是,此时天色微亮,他若率领将士后退,站在右寨高处的匈奴人必定会看到这里的动静。而且,雁门关的防务已经被肖正国的凉州军接手,他若后退,父亲那边出了变故,自己接应不及,父亲也无退路。所以,他只能咬牙硬等着。
等到一队匈奴骑兵冲来,来的是月氏部落的骑兵,林明远与大王子有交情,二王子这边他没有打过交道。此时别无选择,只能拔剑起身,迎头对战。
夏军原本安排的奇袭,两边都未成功将两座副寨拿下。夏竞胯下的马不安地后退了两步,夏竞使劲勒住缰绳,看向左路与凉州军站在一起的顾清韵。顾清韵一身银甲,头戴红缨银盔,手中拿着梨花枪,腰间佩剑的剑穗晃动,感觉到夏竞的目光,她冲这边微微点头。
夏竞看到这动作,感觉略微安心了些,下意识催马往左边靠了靠,离林天佑远了些。
这时,匈奴大营那边还在有骑兵涌出,显然正在列阵。趁着对方还未能完全整装完毕,林天佑举起手中长枪,往前一挥,“弟兄们,冲啊!”
夏国大军跟在林天佑身后,如潮水一般往前冲去。主帅冲锋,挟裹着同在中军的夏竞这行人也往前冲去。夏竞拔剑在手,还未碰上匈奴骑兵,一截断臂飞到他马下,他脸上被溅上了血点,出城时涌上的血气,霎时化为子虚乌有,他吓得尖叫了一声“来人,快护驾”,嘴里喊着,已经打算打马后退。
这战场,与他想的不一样啊。他应该是待在中军,看着将士们在前方厮杀的,怎么忽然之间,变成自己也在冲锋陷阵了?
“来人,快来人!”夏竞急得大呼,沙场上已经战成一团,林天佑率领林家军打头,冲散了未集结成军的匈奴骑兵。
夏竞跑了一段,勒住马时发现自己四周已经打成一团。几支飞箭冲他射来,夏竞身边的侍卫反应及时,挥舞兵器将飞箭打落。
一个御林军冲过来,“太子殿下,此处凶险,属下等护您先回城。”
“好,速速回城!”夏竞只恨不得插翅飞回雁门关去,拔转马头跟着这御林军往回走,这时,从夏竞的背后和左右又有箭矢飞来。
“殿下小心!”夏竞的侍卫大叫着,跟在边上卫护,有一个侍卫以身为盾,挡住了右边的箭矢,左边的箭矢被打偏,没有射中夏竞,却射中了他胯下的马。那马再温顺驯服,剧痛之下,一声嘶鸣,驮着夏竞就往左边冲去。
夏竞想要勒住缰绳,可是马压根不听使唤了,耳边听着侍卫和御林军们大呼救驾,可是战场上到处都是喊杀声,还有匈奴骑兵冲了过来,夏竞只觉得自己前后左右都是向自己砍来的兵器。
他下意识四下转头,想找顾清韵救命,却看到顾清韵正在左路,看着自己惊马飞奔,顾清韵一枪将一个匈奴骑兵挑落,回身又与一个匈奴将领战到一处。
“太子殿下,小心啊!”夏天弃从左寨那边冲过来,大声喊道。
“保护太子殿下!”随着夏天弃一声大喊,几个声音齐声喊道,在战场上愣是压过了一片喊杀声,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中。
被冲散队形正在捉对厮杀的匈奴骑兵,一听到这话,几乎都双眼如狼地看过来。
夏竞头戴玉冠,穿着金色铠甲,铠甲下露出的是淡黄色的太子袍服。再没见识的匈奴骑兵,都知道这个就是夏国的太子了。
眼看着匈奴人都看过来,而他胯下的马还不要命地往左路那边匈奴骑兵冲去,夏竞吓得两眼紧闭:我命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