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幕僚对肖家是真的忠心耿耿,而且他也算肖天楠的授业师父,这些话,凉州军中,除了肖正国,也只有他敢说也能说了。
肖天楠心中有些不服气。父亲和唐幕僚商议时,还夸奖过顾清韵虽然是女子却才能甚佳,这位才能甚佳的顾家后人,如今不也是投在太子殿下的门下?怎么到了自己这儿,父亲也好,唐幕僚也好,就一味阻止了?
但是,唐幕僚身份特殊,肖天楠再混也知道唐幕僚的话对自己必定是好意,嘴上只好答应了一声,心里却暗自发誓,等自己跟着太子做出一番功业,才能证明父亲和唐幕僚都错了,没有自己的见识长远。
唐幕僚劝了一句,看肖天楠嘴上答应,面上还带着一丝不以为然,知道他是听不进自己的话了,想再说两句,看肖天楠已经转身往前走,只好住嘴了。幸好大将军此次无恙,待白神医看诊醒来,自己再将少将军近些时候的事禀告大将军,由他约束少将军吧。
肖天楠大步离开营帐,回到驿馆,先去探望了肖正国。白神医刚刚施完一遍针,让人给肖正国擦拭身体。
肖天楠看着脸颊明显凹陷下去的父亲,接过下人手中的布巾,亲自帮肖正国擦了一遍。
擦完之后,与下人一起为肖正国换上衣裳,又依礼向白神医招呼,请他多多费心,才离开正院。
一走出来,碰到许迁与几个凉州军中将领说笑着走来,正谈论着曹将军已经带兵出城、想来很快就能赶上王爷、王爷必能建功立业等话。
几人说着,看到肖天楠站在正院门口,连忙行礼。
“少将军,大将军如何了?”许迁关心地问道。
肖天楠看了他一眼,又看了其他几个将领一眼,“白神医说很快就能醒来,等到二十一日,我们出城杀敌时,父亲必定会坐镇城中。”
许迁一愣,这是对自己等人的敲打?他想想刚才自己几个说的话,笑着赞同道,“大将军吉人自有天相,必定安然无恙。届时有大将军坐镇后方,少将军带着我等杀敌,凉州军此次必能立下大功。”
“那是自然,还有顺王爷带着凉州军的弟兄们在左路奇袭左寨,林家军这次也不过就是林少将军带人出城,论起功劳,咱们凉州军肯定占了首功。”
“是啊,顺王爷此次带兵奇袭,真是长了我们凉州军的威风。”要知道带兵到城外突袭匈奴,必须能够因地制宜、随机应变,没点本事谁敢自动请缨啊。
肖天楠听了许迁的话,刚露出一丝笑脸,听到其他几个将领的话,那脸色又有点僵硬了。总是这样,就是这样,从凉州守城之后,提起顺王爷,总是说他勇猛过人,天生神力;说他带兵有方,骑兵在他手中成了精兵;说他平易近人,军中上至将领下至马夫,他都礼遇有加……再这样下去,谁还知道自己这个少将军?
许迁看肖天楠的脸色,很想冲其他将领使眼色,但是那些将领们真是武人本色,思维简单,只觉得大家都是自己人,正说得高兴,压根没注意肖天楠的神色。这时候自己若是打眼色,落入其他人眼中,反而觉得自己心思不纯,他可不想这时候让人说自家王爷与少将军不对盘,正在想着如何引开话题,刚好看到唐幕僚过来。
许迁大声招呼了一声“唐先生”,其他将领们一听唐幕僚来了,也停下话头,冲唐宗文打招呼。
唐幕僚笑着跟众人招呼,说笑了几句,也提到了有白神医在,肖正国不日就能恢复如初。
“这次真是多亏了顾小姐,听说白神医是她派人从青州日夜兼程请来的。”有将领提道。
唐幕僚点头,“大将军当年与顾大将军曾有几面之缘,听说顾小姐是顾家后人时,还高兴故人总算有血脉存世,没想到这么快就承了顾小姐恩惠。”
“我也听说大将军当年,几次带兵来过雁门关呢。”
“听说顾小姐长得和当年的顾大小姐一模一样,唐先生,是不是真的啊?”
将领们一听,忍不住八卦了两句。
唐幕僚点头,“大将军说顾小姐和顾大小姐有七八分相似,也是外甥女似姑了。林大将军第一次见的时候,好像还差点认错人了。”
许迁暗自佩服,唐幕僚这话说的真是巧妙,几句话之间,暗示了顾小姐对大将军如此尽心,应该是看在了长辈故交的面上,传出去,也省得让人忌讳顾清韵与肖正国有拉拢结党之嫌。
而肖正国不忘故人,为故人高兴,显得重情重义。而林天佑见到顾清韵的反应是吓了一跳,不动声色间让人想起林天佑当年可是号称视顾友德为师为兄的。
在军中,谁也不想跟个无情无义的上司。
唐幕僚借着这几句话,算是间接敲打了一下众人。万一有人受林家拉拢,想到这些事,也得掂量掂量要跟着谁干才最好了。
几个将领们没许迁想的多,听了唐幕僚的话,他们就想起林天佑跟顾家的传言,骂了几句,又在唐幕僚说笑几句后,不再担心肖正国,各自心安,就回去安排打仗诸事了。
肖天楠说自己也要回房去歇息一下,跟唐幕僚告辞。回到自己的院子,亲兵说太子殿下身边的小太监送了东西来。肖天楠过去一看,原来太子派了小圆子过来,送了一瓶大内御造的金疮药。
“太子殿下说少将军身手不凡,肯定是用不上的。只是沙场上刀枪无眼,少将军底下人身手不如少将军,若是受伤了,这金疮药倒是比外面买的强多了,殿下特意送来,给少将军赏人的。”小圆子会说话,几句话捧了肖天楠,又将太子的体贴爱护说了出来。
肖天楠听得受用,起身冲林府方向抱拳谢恩,接过瓷瓶,又对小圆子说道,“辛苦小公公跑这一趟了。”说着解了荷包给赏钱。
小圆子谢了赏钱,“奴才多谢少将军,纪先生很是挂念少将军,还请少将军得空一见呢。”
肖天楠点头,“晚些时候,我就去拜访纪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