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尚走进酒楼,夏天弃已经要了一个包房,叫了几个酒菜坐下了。
顺子守在包房门口,一看到李尚过来,拉开门请人进去。
“下官来迟了,劳王爷久候,万望赎罪。”李尚一进门先拱手请罪道。
“李尚书不用多礼,本王本就无事,早到了些。李尚书衙门中诸事繁忙,快请坐。”夏天弃起身虚扶了一下,请李尚入座。
两人分宾主坐下,夏天弃倒酒敬了李尚一杯,李尚差点手都哆嗦了,堂堂王爷如此屈尊降贵,难道真的是有意求亲?
夏天弃若知道他的想法,必定苦笑。他只是习惯了凡事自己动手,顺便给李尚倒一杯而已。
为了让李尚书能安心吃顿饭,夏天弃喝了一口酒后,将酒杯放下,开口道,“李尚书,近日京中有些关于我与令嫒的谣言……”
“王爷放心,下官知道都是谣言,绝不敢起攀附之心。”李尚正襟危坐郑重说道。
夏天弃暗中冷笑了一下,果然能在朝中立足的,都得是皮厚嘴滑之人。什么不敢起攀附之心,分明是看不上自己而已。
“本王知道,没有误会李尚书之事。本王是觉得,这谣言若是传得太久,只怕伤了李小姐闺誉。所以,今日请李尚书来,一来是仰慕李尚书才能,闲谈一二;二来是请李尚书放心,本王会尽力澄清误会,免得伤了令嫒闺誉。”
“这个……多谢王爷,多谢王爷为小女着想,下官感激不尽。”李尚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口,夏天弃已经主动说要澄清误会了,一路准备的万千说辞都没用上,这句“感激不尽”还是带了几分真心的。
“王爷,这杯酒下官敬您。”李尚端起面前的酒杯,“当初兖州官道上,若不是遇到王爷,只怕小女凶多吉少。如今王爷又宽宏大量,下官敬佩王爷。”
“李尚书言重了,兖州官道上,之前就跟您说过,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本王是个闲散王爷,这京中……”夏天弃苦笑了一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看他这失意的样子,李尚倒有些同情他了。说起来做皇帝的儿子是会投胎,可是这位顺王爷,满京城都知道他无权无势,一个皇子,为了过的好点,还得拿命去挣军功。凉州那儿立了军功回来,若是换了其他皇子,只怕圣上都要大肆封赏了,到他这儿,一点实权没捞到,就连从校尉升到将军,都还是人家主动让贤挪位置的。
“王爷生于皇家,是顶顶尊贵的富贵闲人,这是天大的福气。”李尚开口想劝他两句,“若是圣上给了封地,王爷到封地就藩,更是富贵,眼前若有不如意,都是小事。”只要忍到宪宗给封地,他就不用在京城受气了。
“多谢李尚书良言,本王记下了。”夏天弃举杯又敬了一下,转而谈起文章来。
李尚是正经两榜进士出身,在学问上自然是有造诣的。他没想到夏天弃一个落魄王爷,谈起文章竟然也深有见解。他甚至觉得,若论学问,这顺王爷,一点也不比有贤名的二皇子差。
一时谈论兴起,倒是多喝了几杯。
待到一壶酒尽,夏天弃摇了摇空壶,“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虽然看了文章,到底不如李尚书精通庶务,为了解了不少疑惑。”
“王爷客气了,下官才真觉得受益匪浅。”
两人宾主尽欢。李尚回到吏部衙门,底下的侍郎知道今日他是赴三皇子之宴,偷眼一看,什么都没看出来,有心腹忍不住打听,“大人,您今日与顺王爷喝酒了?”
“是啊,顺王爷武艺不错,书也读了不少啊。”李尚感慨了一句。要不是他那棺生子的尴尬身份,以顺王文武双全的本事,那位置也不是不能争一把啊,难得他还谦逊有礼,人情世故也算通透,“可惜了。”他低声嘀咕了一句,不再开口。
夏天弃喝完酒,一脸失落地离开酒楼,落在有心人眼中,就觉得他是受了打击。
太子夏竞听到底下人禀告,说顺王爷与李尚喝酒之后,一脸落寞,看着就是失意受打击的样子,不由轻笑,“这老三啊,小时候蠢,长大了还是不知道自己的斤两。那李尚一直舍不得给女儿定亲,难道是为了让女儿嫁个闲散宗室的?”
郑子詹在太子边上,低声说道,“殿下,李尚书若是回绝了顺王爷,必定也不希望谣言四起。不如殿下帮李小姐平息了这谣言,也送李尚书一个人情?”
“不错,此事是应该解决。这样,你安排些人传出消息,就说李尚拒绝了顺王求亲?
“依臣看,顺王爷和李小姐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顺王一厢情愿而已。”郑子詹慢腾腾说道。
夏竞微一沉思,哈哈一笑,“子詹此话甚是。”
这消息要是放出去,大家都知道顺王爷在赏花宴上对李小姐一见倾心,但是李小姐无意,李尚拳拳爱女之心,顺应女儿心意,拒绝了顺王爷的示好。
这消息传出去,李尚都已经拒绝顺王了,以后也没有再答应的可能。
夏竞对于郑子詹的能力,一向是很放心的。这位表哥,一向是他的左膀右臂。
夏端这边,听说了夏天弃失意地从酒楼出来后,吩咐挑两个知情识趣、年轻貌美的丫鬟,送到顺王府,权当自己这皇兄雪中送炭,送两个美人给他红袖添香去。
夏天弃身边伺候的人太少,他们想放眼线都放不进去。虽说这三皇子不足为惧,但是浪费两个下人,能监视着,总是更放心的。
夏天弃收到两个美人,带着张勇几个侍卫一起围观了美人。
张勇这二十多个侍卫,都是兵痞子,这看到美人啧啧有声,夸王爷艳福不浅。夏天弃炫耀够了,让人将离正院不远的一座院落收拾出来,结果顺王府伺候的人太少,两个美人住进去,半夜一只黄鼠狼在院子里闹了一夜,千娇百媚的两个美人,直接给吓病了。
夏端听到之后,特意让一个大夫过府去给两个美人看病,两个美人哭诉,“顺王爷太过奇怪,竟然带着府中侍卫们听我们姐妹弹唱,结果喝醉了,我们姐妹半夜在这偏院,受了惊吓,还是那些侍卫们来抓着了那畜生。”
大夫把脉,果然是惊吓过度,只能开方让两人养病。
夏天弃还连着几天到偏院探望,一个美人身子刚好点,他一高兴,又让人家跳了一曲,这下好了,刚有起色的身子,又躺下了。另一个美人压根不敢说自己身子好点了,她怕顺王爷看自己能下床,就吩咐自己伺候,她岂不是得没命了?
两个美人低调养病,可是她们都是二皇子精心挑选培养的,吃喝穿用,一般人家的小姐都比不上。顺王府穷啊,两人养病,想吃点燕窝,顺子说王爷从小到大都没见过。两人想来点雪蛤养颜,顺子一打听告诉他们王爷的俸禄只够买点田蛙解馋。两人想换身绫罗,顺子带人在王府库房扒拉半天,找出来只够一人做一身的,两个美人为了绫罗差点打起来。
最后,顺王苦兮兮地找端王退人,“二皇兄,那两个美人好看是好看,就是……就是臣弟养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