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济想要一力承担,夏天弃摇头,“我得进去,你们不必深入匈奴大营深处,到时只要匈奴大营乱起来,不论有没有烧着粮草营,你们都赶紧跑,回凉州城去。”
“那您呢?”
“我去看看能不能找到那普部落的头领也烈。”既然都跑到匈奴大营里了,总得找机会会会这个发起战事的那普头领,若是有机会,能一刀宰了,也是一件好事啊。
“王爷,不行,太冒险了!”许迁一听就觉得夏天弃太大胆了,“您身形与匈奴人差太远,又不会说匈奴话,还是我留下找也烈吧?”
“这事只有我能办,而且,我已经与曹将军约好,只要匈奴大营生乱,他们就从凉州城里冲出来,杀匈奴一个措手不及。”
“可是……”
“你们久经沙场,但是论身手,都不如我。”夏天弃看看钱济和许迁,“我若发现不对的话,脱身机会比你们大些,再说,就算真的失手被擒,我只要告诉也烈我是夏国的顺王爷,他必定会想拿我跟朝廷换些粮食的。”
“王爷,朝廷肯拿粮食换您吗?”钱济很实在地看着夏天弃问道。
夏天弃还没说话,许迁踹了钱济一脚。众人明白了,许校尉觉得朝廷未必肯花大价钱赎回顺王爷。
夏天弃一笑,“不论朝廷答不答应,拖上一些时候,我就有机会逃出来了。”他看众人还在犹豫,又说道,“只要我们烧了粮草营立下这份功劳,昨日之事,必定能一笔勾销。而且,此事听着冒险,胜算还是有的。匈奴大营里的战马都出去放牧了,一时半刻回不来,我们有马他们没有。二来我看匈奴大营的粮草营就在那边,”他一指靠近凉山这边的一角,“我们从这边过去,离粮草营够近。我们得快,趁山上的匈奴兵未赶来之前。”
“好,干了!王爷放心,您要真被匈奴人抓了,我钱济豁出命去也要来劫牢。”钱济一咬牙,答应了。
许迁看着夏天弃镇定自若的样子,自己快三十的人了,好像还没有王爷沉稳,伸手抱拳,“许迁领命!”
几人动手,很快就弄出了一堆柴禾、火把等物,来不及找的,将匈奴人的帐篷拆成一块块布,浇上烈酒,绑在马尾巴上。
许迁摸了摸这些战马,“可惜不能带回去。”凉州军里,每年购买战马可是一笔大开销。这些匈奴人的战马,都是好马。
“以后让匈奴人给我们送。”夏天弃笑着说了一句,一马当先往匈奴大营催马赶去。
其他人纷纷上马,每人赶着几匹战马紧随夏天弃身后,而还有些未穿匈奴衣裳的士兵,则假装是俘虏,踩在马拉的柴禾上,乍一眼看去,就像一群被绑着手拖在马屁股后面跑的人。
凉州城中,曹大刚一夜未合眼,昨晚是躺在城楼上胡乱合眼养神的。
昨日那批百姓逃进城后,后来匈奴人不知道又从哪里抓到了一批百姓,男女老少都有,一个个捆着拖进大营。只怕夏天弃说的驱民兵临城下的事,真的有可能。
肖天楠匆匆赶来,听到钱济等人私自出城之事,大为恼火。
曹大刚连忙将夏天弃的计策说了,“少将军,顺王爷说钱济他们几个出城,可以让我们奇袭匈奴大营。”
“就靠他们三百来号人?”肖天楠嗤了一声,“若是三百人就能奇袭,我们早就可以打退那普部落了。顺王爷没上过战场,曹将军你应该知道。”
曹大刚只能耐下性子又说道,“少将军,末将认为顺王爷所说有理。他们只要能躲进凉山,不被匈奴兵抓获,就是一支奇兵。他说匈奴大营的粮草营靠近凉山,只要他们从凉山出来,烧了匈奴的粮草营,那普部落必定得退兵。我们点齐兵马,等匈奴大营生乱时,就可趁乱杀过去,重创匈奴人。”
唐幕僚听曹大刚说完,微微沉思了一下,“顺王爷怎么知道匈奴人的粮草营所在?”
“顺王爷说,他在城楼上看了许久,每次匈奴人开始埋锅造饭的时候,只有那一片没有炊烟。”
就这么简单判断出来的?
唐幕僚走到城垛边上查看,细细一想,顺王爷的判断还真有几分道理。以夏国军中为例,军中做饭,都是火头军去领了粮食菜肉,拿到各营烧饭。所以,一到饭点,各营都是炊烟袅袅,反而是粮草营这边,只管发放粮食,还要小心火烛,是不会在靠近粮草营这边烧饭的。
“少将军,顺王爷的判断有理。”他转身跟肖天楠说道,“从凉山山脚到匈奴大营的粮草营,不过几里地,顺王爷他们若是带着火箭,哪怕不能走进匈奴大营,也能放箭引火。”
“唐先生,顺王爷说匈奴人为了节省马料,也不管冰天雪地,每日一早都会将马放出去放牧。所以,这时候若是去劫营,匈奴大营里战马不足,他们想追也追不上。”
“妙啊!”唐幕僚一听这话,抚掌叫了声好,“少将军,此计可行。若是匈奴大营那边未乱,我们不出城也就是了,无甚损失。”
肖天楠听到唐幕僚也赞成,压下升起的不悦之情,微微点头,“就如先生所言,曹将军,你带人整装等在城门下,带一万兵马,若是发现对面生乱了,就出城杀过去。”
“王爷,人马是不是……”
“唐先生,我担心万一匈奴人也趁机攻城呢?”
唐幕僚只能赞同。要成为大将,光熟读兵书、参与实战还不够,还得学会冷酷与冒险。少将军做事谨慎有余勇猛不足,只能做个中庸之将了。
他看向城外,此战顺王爷要是活着回来的话,首功必是他的。一个才十五岁的少年郎,就靠着城楼上观看,能得出这些结论,可见体察入微,当断则断,趁势带人出城,如此心性坚定、当机立断之人,堪为帅才啊。而且,他带着三百人出城,若是陷在凉山不能出来呢?一个王爷,以命搏军功,简直视自己的性命如儿戏。顺王爷所图只怕不小啊。
唐幕僚看向城楼上其他人,将领们不说,那些士兵们,如今听到顺王爷三个字,脸上已经是尊崇之情。
这样一个人,一旦得势,其手段必定雷霆万钧。若在凉州军中生根发芽……大将军要么做个孤臣不站队,若想站队,只能站三皇子这边才行。
曹大刚没唐幕僚想得那么多,他就觉得这样好的机会只带一万人,岂不是让那普部落有逃出生天的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