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轩躺在床上,似是睡着了,苗豆豆进屋时他没有任何反应。
她溜进浴室锁上门,然后拧开浴缸上方的水龙头,在哗啦啦的水声掩护下,用锯子去锯左脚腕上的‘束环’。
‘束环’贴身,她必须小心翼翼不让锯子伤到自已。
锯了数分钟后,苗豆豆拿开锯子细探那金属环,居然毫发无损。
WO……C!
这什么玩意,这么硬?
苗豆豆气得口吐芳香,就差点把那锯子摔地上了。
“豆苗?”外面,沈云轩在叫。
苗豆豆隔着门冲床上的男人呲牙咧嘴。
可恶的男人!他是聋了还是瞎了,听不懂她的话看不出她不是宠物?都说还他钱了还揪着她不放。
她要摆脱他!她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啊—
“豆苗—”
不见她回应,沈云轩声贝提高,几近吼叫。
“干嘛?”
苗豆豆忍着一腔怒火,大声问。
“你又在干嘛?”沈云轩反问。
苗豆豆抽了份纸巾将锯子包裹起来,然后将它卡在马桶水箱后的缝隙里。
“你怎么不进来自已瞅瞅?”不让她好过,哼!苗豆豆不客气地大声嚷嚷。
“你……你你……”沈云轩鼻孔里喷出火气,他要是能过去,还会躺在这该死的床上让她为所谷欠为?他直接就破门而来,给她个教训了。
男人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苗豆豆脑补他躺在床上气呼呼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得意的扬起小脸儿。
半晌,外面没有半丝动静了。
咦?不会被她气晕过去了吧?
她是不高兴,可她没真想要他有个好歹。
有些担心的,苗豆豆打开门,人才走出去,她就被一道刺冷幽怨的目光锁上了。
沈云轩躺在床上,长发凌乱,咬牙切齿,阴鸷的眼神恨不得将她一口吞了。
“臭丫头,你还想尝尝苦头?”
用不着她来提醒自已瘫了,只能像个木头人似的坐着或是躺着,什么也做不了。
他握着控制器的左手紧攥,手指关节因为用力渐渐泛白,整个拳头都是颤抖的。
苗豆豆瞅着他越攥越紧的左手,吞了口唾沫。
她何必乘口舌之快,惹了这个掌控她生死大权的男人呢。
“嘻-”苗豆豆嘴角勾起,嘻皮笑脸的走过去。“BOSS息怒!方才在花园里碰上了个受伤的呆子,瞧,把我都弄脏了,真影响心情。”
她将沾上泥土及几滴鲜血的衣裳往沈云轩面前一扯,扁起小嘴儿。
“都怪我不好,没能控制住情绪,欠了个小嘴儿!嘻,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别动气,对身体不好!”
说罢,她弯腰,双手轻轻握住垂在床边的那只拳头,保持着人畜无害的微笑。
“你说阿呆?”方才,沈云轩似是听到阿呆的哭喊声了。
“对,对,就是他。”苗豆豆点点头。“他乱玩儿把手给弄破了,出了好多血,还是我给他包扎的呢。”
“他没缠着你玩?”
“有啊,我说要回来陪你,他才肯放我走。”
“阿呆是田伯的儿子,跟我一起玩到大的,十岁那年不慎从崖上摔下,脑子摔坏了。是缠人了点儿,有时也招人烦。”沈云轩怒气渐渐消散,重新闭上眼睛。
原来是这样。
只是支言片语,从沈云轩原谅她的姿态上不难看出,他很珍视阿呆。
“不烦人,还挺乖的。说是希望你开开心心,就放我回来陪你了。”
“你不气我就谢天谢地了。”沈云轩将头转向一边,凌乱的长发几乎将整张脸遮住。
“嘻,别生气了!”苗豆豆附下身,嘴唇贴到他的耳边。“我会让你开心起来的。”
温热的呼吸吹在他的耳畔,痒痒的。
沈云轩那双隐藏在发下的双眸微睁,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水还开着,快去洗澡!”他驱促她,声音轻得连自已都听不清楚。
“好!长途奔波,我也累了,呆会儿一起睡。”苗豆豆松开握着他的手,贪玩地轻咬了一下他的耳朵,然后蹦蹦跳跳地返回浴室。
呼-
沈云轩只觉得血脉扩张,身体燥热起来,露在发外的那只耳朵红通通的。
小妖精!
竟敢撩他。
故意的吧?
沈云轩紧了紧牙关,重新闭合染上迷雾的双眼。
…泡在温水中的苗豆豆抬起左脚,摸摸那只毒蛇般贴着她的‘束环’,腮帮子鼓鼓的。
用野蛮方法看来是行不通的。
她得想办法把控制器弄到手,只要这金属环一开,就算这庄园围墙再高,也是关不住她的。
简单的泡了个澡,她换上睡衣,回到了卧室。
她侧身轻轻躺到沈云轩的身边,伸手将垂落在他脸上的头发挽到耳朵后,他棱角分明条线优美的半张脸显露出来。
真是个美男子!
完全遗传了沈夫人的良好基因,甚至更为出众。
“我知道你没睡着。”她左肘撑着床,将小脑袋托在左掌上,从高处欣赏他的盛世容颜。
“要睡就睡,废话多。”沈云轩不用睁眼,也能感知她的一举一动。
嗬!
她轻轻一笑,不说话了。
落下手,小脑袋一歪依在他的肩头。
“晚饭的时候叫醒我。”她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
“嗯!”
一天一夜,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累了的苗豆豆真的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沈云轩牵着她的手在一片烂漫的花海中奔跑,他将她举高高转圈圈,最后将她轻轻的拥进怀里。他亲吻她的额头,温柔得就像从遥远天际吹来的风。
嗯?!
那种感觉真实得让她迷惘,挣扎着从梦中醒来。
迷迷糊糊间,一双眼睛在盯视她,下意识地仰头,她的额头碰触到沈云轩的下巴,冰冷。
沈云轩正凝视着她,漆黑的眼眸里席卷着她完全读不懂的迷雾,瞅得她心里有些发虚。
“醒了?”沈云轩语气里掺着一丝幽怨。
苗豆豆嗯了一声,艰难地挪开目光,避免以他对视。
这也才发现,窗外的天色已然暗下,远处有几颗星星在闪烁。
“几点了?”她揉揉眼睛。
“八点了吧。”
“咦,这么晚了?”
“可以从我身上挪开了吗?”沈云轩不想和她闲扯,淡道。
身上?!
经提醒的苗豆豆愕然发现,原本挨着睡的自已此时半个人趴到了他的身上,右腿还极不老实架过了他的双腿,被子不知何时掉落在地上,一身薄裳的他就这么吹了数小时的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