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皓一想到自己刚才说的话，还有女生冷漠的反应。
此刻，他感觉到肚子里的肠子都要悔青了。
怎么会这样？
“你还不离开吗？需要我叫你过来请你？”韩沐泽见他未动，又笑了声，明明温润的气质却如同刀子，一下一下刮着顾皓的脸皮。
顾皓依旧还看着乐知染，但女生被旁边长得好看的男人勒令喝牛奶，根本没空注意到他。
还是琴碧溪察觉到了目前的气氛不对，她对着突然出现的两个陌生男人全无了解，只知道他们是乐知染那个贱丫头的朋友。
心里也暗暗的在想。
这个贱丫头什么时候交到了这样的朋友？！
有一道视线若有若无的落到了琴碧溪的身上。
琴碧溪偏头，和那道视线对上，那一瞬，她甚至都觉得自己周遭的空气都凝固了起来，让她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沉重。
琴碧溪头皮有些发麻，她贴紧了顾皓，抓住顾皓的胳膊，扯着他离开了这个地方。
顾皓有些发愣，他被琴碧溪带着来到了宴会中央这边，见顾悦莘跟在吕化的身边他周身凝固发冷的血液这才缓缓转温。
但一想起韩沐泽同乐知染娴熟的模样，他就觉得自己的心被刀子一下一下的刮着。
痛得让人发麻。
顾悦莘乖巧的听吕化安排了一些事，然后才回到了顾皓和琴碧溪的身边。
“爸爸，妈妈，你们看到台上的那架钢琴了吗？”顾悦莘有些欣喜的指着不远处的那一架钢琴，钢琴之上有着聚光灯，若在那架钢琴上弹琴，所有人的关注都会在演奏者的身上。
从小到大，顾悦莘就是很享受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她的身上。
顾悦莘没察觉到顾皓的不对劲，还在孜孜不倦的科普，“爸爸，妈妈，那架钢琴是钢琴界的顶级品牌斯坦威的，这架钢琴只此一架，所以它造价是天价！”
只要想到等会儿她就会在万众瞩目的地方弹那一架钢琴，她就忍不住的激动。
顾悦莘说了这些之后，只有琴碧溪附和了她，这时她才注意到顾皓的情绪有些不对劲。
“爸爸？”顾悦莘问他，“你怎么了？”
顾皓回过神来，摇摇头，他还在想韩沐泽的事。
他并不懂音乐，也不懂顾悦莘说的这些。
很明显韩沐泽的身份更吸引他。
可是……
莫名的，他又想起来顾戚风回来的那天，还有他说的那些话。
乐韵给他生的几个孩子，现在都不愿意回到顾家，甚至对顾家的家产也没有兴趣。
他一向引以为傲的东西，在这几个孩子的眼里，难道什么也算不上吗？
顾皓眸色怔怔。
顾悦莘此刻也分不出太多的经历去询问，吕化又把她给叫了过去。
这时，宴会厅的灯光突然暗下来了不少，一束骤亮的灯光打在钢琴那边。
所有人看见，一位年过六旬的老人走到了钢琴前，吕化都有些激动的说，“那就是国际音协的费老。”
顾悦莘也崇尚的看着聚光灯那边，老人虽然已经年迈，但在音乐界却有着极崇高的地位。
费亦笑得和蔼，“今日，所有有兴趣的人都可以上台来演奏一曲。”
然而在他说完之后，却并没有人真的敢第一个当出头鸟。
这时，吕化朝身边的两个年轻人和顾悦莘使了个眼色。
顾悦莘鼓足勇气，她往前走了一步，有些娇怯的说道，“费老，我可以献丑一曲吗？”
费亦看见一个年轻女孩出来，心里暗道这种场合，这般年龄的小姑娘估计是被推出来当炮灰的。
顾悦莘步履优雅的走上台，费亦走到一边，在徒弟搬过来的椅子上坐下。
顾悦莘在钢琴前坐下，双手搭在钢琴上，悠扬的钢琴音传过整个宴会厅，但大概听了个十几秒后，在场的人似乎都没了什么兴致。
开始碰杯交流。
顾悦莘本来还挺有信心的，但这些人的反应，似乎并不太感兴趣。
此时此刻，她突然有点后悔第一个。
枪打出头鸟。
弹了三分钟左右她就起身走下了台，接着又是另外两个年轻人上台演奏，所有人的反应都是一样的。
顾悦莘这才松了一口气。
然后在这两个年轻人下台了之后，吕化还有京都钢琴协会的一些高层也突然上台演奏。
似乎有了前面那三个不入流的年轻人的衬托，在场的宾客们突然就有了兴致。
顾悦莘目不转睛的看着在台上演奏的吕化，还有一道道嘲笑般如实质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好半晌她突然反应了过来，京都钢琴协会的就是拿她们三个当出头鸟。
顾悦莘有些懵的站在原地，周围时不时落到她身上的视线也让她有些头皮发麻。
顾悦莘脸都白了，脸旁边琴碧溪跟她说话她都没那心思听。
此时此刻，她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没想到，京都协会这边竟然完这一招。
顾悦莘此刻连参加宴会的心思都没有了。
刚才也丢脸丢大了。
在京都的这些艺术家纷纷上台演奏了之后，费亦也盛情难却的被请上了台。
坐在不远处角落的乐知染听到钢琴声突然从站起身来。
陆敛也随着她的动作起身，低声问她，“怎么了？”
乐知染眉眼之间有些触动之色，笑了笑，“许久没听到费老的现场弹琴了。”
“那我们过去听听？”陆敛好看的俊眉间半敛着，似是盛了星辰大海一般。
“嗯。”
乐知染把手里的牛奶放下。
想起上次跟费亦斗乐都过去好几年了，老头虽然烦了点，但在音乐上也指点了她不少。
来此交流会的音乐艺术家们，大多都是冲着费老来的，听他一曲，更是此生无憾了。
韩沐泽也被这琴声吸引了注意，“虽然不懂音乐，但这个人弹得，有种让人铭刻进灵魂的震撼感。”
陆敛从善如流的拉住了乐知染的手腕，牵着她朝人群那边走。
乐知染也任由他牵着自己，这样几次，她自己好像都已经习惯。
韩沐泽轻笑一声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