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河追问彭煜城,“你要回来?什么时候?陪我生孩子还是陪我考试啊?”
彭煜城却是闭口不答,被柳河连番追问,最后也只说道:“我手里头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处理完就回去了。”
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柳河自然不满意,可是任她如何追问,彭煜城却不肯再多说一句。
两个人为着一个问题说了半个多小时才挂断电话。
和彭煜城说上一会儿话,柳河心中的闷闷倒是疏散了不少,躺倒床上,不多一会儿就睡着了。
而彭煜城挂断电话之后却还要忙碌。
他点燃一支烟,并没有抽,只是夹在两指之间,慢慢地看着它燃尽,这才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伏案继续写总结报告。
领导已经发话,只要他在三天之内把分内的事情都处理完,就给他假期,他才能回家陪老婆孩子。
三天时间,看似很长,可是他要处理的事情着实不少,光是之前案件的总结报告,他就写了一天还没有写完。除了报告,他还要整理之前任务留下的所有资料以及队内人员的信息,留待下一任队长过来的时候交接。
子夜时分,彭煜城终于写完最后一笔,长舒一口气放下钢笔,扭了扭僵硬的脖子。
正这时候,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一抹军绿闪了进来,坐到彭煜城对面,手肘支在桌子上。身体前倾,然后委委屈屈地说道:“老大,你真的要走?”
申信这几天也很忙。彭煜城忙不过来的事情,全都交给他去处理,他也是才忙完回来,看到楼里小会议室的灯还亮着,猜想可能是彭煜城还在忙碌,便过来找他说话。
来到部队,必然要面对的一个问题就是“走和留”。都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但是对于彭煜城和申信这样的高学历的军官来说。走和留的选择更多,却也更难选择。
就比如这一次,彭煜城立下大功,必然要升职。可是就在这个关键时候。他向上级打了报告,要求调职,调到一砖头砸过去,倒下四个有三个都是高|干子弟的中央军区。
那样的地方,一个比一个背景硬,想要混出头倒是比在地方还要难上许多。
如果彭煜城不申请调职,继续踏踏实实的在北部军区干上几年,等资历够了,就算不申请调职。恐怕上面也会把他往中央军区调。那时候和现在的情况可就不同了,就算他的背景不是最硬的,可是他有别人没有的资历。照样可以在中央军区混得风生水起。
而现在回去,就算他再有本事,想要平步青云,不是不可能,却要付出比在北部军区多十倍甚至更多的努力。
彭老爷子离开部队太久了,能给他的助力有限。他能依靠的,也只有自己。
“早晚都要走。不光是我,你也一样,没有什么好难过的!”他虽然这样说,可是语气里还是少不了怅然。
申信把彭煜城身前放着的打火机和烟都拿过来,从烟盒里抽出一支,含在嘴里,默默点燃。
申信看似爱玩爱闹,其实骨子里还是个很乖的男生,他不抽烟,即便他们特别任务组全都抽烟,他也没有抽过。
而此时,分别的伤感气氛弥散开来,他迫切地想要点燃一支烟,用辛辣的烟味驱散他内心的不舍和闷闷。
彭煜城也拿过烟盒,抽出一支烟来,犹豫了一下,还是抽出了一根,申信很有眼色地给他点燃,两个人对着吞云吐雾。
一根接一根,直到烟盒内的烟一根不剩,小会议室内烟雾缭绕,两个人才算罢休。
“老大,说真的,如果不是你当初把我从派出所弄到部队里来,我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什么才是最适合我的。老大,你是我的伯乐,我感激你一辈子。”申信难得一本正经地说道。
彭煜城身子放松地靠坐在椅背上,透过蒙蒙的烟雾看向申信,幽幽说道:“不用你感激我,把你调到我身边,你也帮了我不少忙。以后改改你没个正行的毛病,有事就给我打电话或者是找王师长,我已经和他打过招呼了。”
申信半晌没有说话,再说话时,声音明显有些哽咽,幸好小会议室里面烟雾重,彭煜城看不到他脸上的眼泪,他也不会那么尴尬。
“老大,你连以后的事情都帮我想好了,我怎么能不感谢你。”顿了一下,他又叹息着说道:“如果地瓜没有走错路,有你这么好的老大罩着,他的前途一定一片光明,可惜……”
张泽锴,这些天在特别任务组里,都没有人敢提到这个名字。同生共死过,谁都不愿意相信这样的兄弟竟然会出卖他们,出卖他们的信仰。
所有人中,表现最淡然的是彭煜城,兴许是他早就察觉的原因,所以事发之后也没有像别人那样气愤。
可是申信觉得,所有人当中,最失望和难过的就是彭煜城。因为他们是军校同学,交情最是深厚,往日里彭煜城也最是信任他,有好事也从来没有忘了他,最后,却是这样的结局……
“路都是自己走的,不用感激谁也不用替谁惋惜。白花,你要不是你,我也不会不择手段的把你弄到部队里来。所以,你首先要感谢的还是你自己。在部队好好干,你肯定会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的。”彭煜城笃定的说道。
申信从来最听彭煜城的话,他重重地“嗯”了一声,然后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老大,你等着吧,等我去中央军区和你汇合,到时候你还当我老大。”
彭煜城淡笑不语,并没有把申信这话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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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柳河要去医院产检,早早便起了床,吃过饭收拾妥当,便在何小曼和彭菁芸的陪伴下,去了医院。
医生确定胎儿很健康,柳河也很健康,大家都舒了口气。从医院出来,彭菁芸提议道:“眼看就要生了,咱们还有好多东西都没准备,要不趁着今天天气好,咱们去逛逛吧?”
何小曼当然没有异议,最后目光就落到了柳河身上。
柳河连连摆手,又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我走一会儿还行,走多了肯定不行。要不你们去逛吧,我开车回去,等你们逛完了就往家里打个电话,让吴姨或者是我爸去接你们。”
何小曼和彭菁芸都有些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开车回去,何小曼说道:“要不,你就跟我们去商场,你在休息区休息,我们逛,逛完了再找你。”
在外面等着哪里有回家自在,柳河当然不愿意,好说歹说,最后终于把何小曼和彭菁芸劝走了,自己则开着车回了家。
她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她脸上也露出惊喜的神色,推门走进去,一眼便看到坐在沙发上,陪着老爷子和柳成业喝茶的彭煜城。
“你昨晚不是还说不确定什么时候回来吗?怎么今天就回来了?”柳河又惊又喜地走到彭煜城身边坐下。
彭煜城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柳河的肚子看,又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才回答柳河,“事情都忙完了,我就回来了。”
哪里是忙完了,分明是把能不用自己亲自做的事情都交给申信了。他回家陪老婆孩子,申信却在部队里累的要吐血。
“你身上的味道怎么这么大,快上去洗个澡换一身衣服,熏死人了”,柳河凑近彭煜城,便问道一股很是浓重的烟味和汗味,熏的她头晕。
彭煜城揪起衣襟闻了闻,嘴上说着,“哪有那么大味道,我觉得还行”,却已经站起身来,还把柳河也拉了起来,“你帮我拿衣服,这么久不回来,我的衣服放哪都找不着了。”
这个理由实在牵强,彭老爷子和柳成业也不戳破他,倒是柳河先红了脸,伸手拍了他几下,最后还是被他扶上了楼。
一进到房间里,彭煜城就迫不及待地吻上了柳河的唇,辗转吸吮,不知满足。
过了许久,柳河觉得自己的肺都要憋炸了的时候,彭煜城终于放开了她。
他把柳河按在门上,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嘴角含笑,魅惑道:“安安,想我了没有?说想我了,我就放开你。”
柳河被吻的脑袋晕晕,没有多想便点了点头,“想你了。”
彭煜城唇角微勾,又向柳河凑近了几分,“既然媳妇想我了,那我肯定要表示表示。”
话落,好看的唇再次覆上她娇喘着还不及阖上的唇,大肆挞伐。
如此戏弄了柳河几番,就在彭煜城浴|火深燃,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放开了柳河。
“我去洗澡,等着我。”彭煜城把气喘吁吁的柳河抱到床上安顿好,附耳喃喃道。
直到浴室里传来唰唰的流水声,柳河都没想明白,他叫她等他干嘛,她现在这个样子,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彭煜城洗澡一向很快,十几分钟,他就顶着一身热气湿漉漉地从浴室走了出来。
“你怎么不穿衣服?也不怕感冒了。”柳河别过头,嗔道。
彭煜城轻笑,用浴巾随便擦了两下,长腿一迈,便上了床,刺溜一下钻进被窝里,光溜溜地搂上柳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