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你居然还问我为什么?”王成树戴着铐子,低着的头一听到王成材的声音立马抬起,激愤的开口。
“二十年前,十年前的事,你还记得哪一件?”
“我为什么进去你又记得多少?”
“她张金花,根本不配当个母亲,哈哈......不,不!”
“不!”王成树突然激动的摇起了头。
“她是你的母亲。”
“哈哈哈哈哈。”
“王成材,你说凭什么?”
“啊!”
“你说凭什么......”王成树一张一合的念叨,疯疯癫癫的摇着头。
王成材瘫坐在地上,被人搀扶着去了休息椅。
来回不到一个钟,徐兵他们的工作就结束了。
“头,要跟那王成材说吗?”小李看着那边的王成材,有点儿犹豫。
这王成材怯懦归怯懦,但这人却不坏,也不知道这么黑的一家子怎么就出了一个白的老实的。
二十年前他爹王大根好酒爱赌还好色,输光全部家当还想让张金花抵债,听说后来自己把自己喝死了。
倒是没想到,人是被张金花下手杀害的。
张金花也没想到自己的这一出居然被大儿子看见了,她表面上哭诉,过了几年却把自己的儿子陷害了进去。
王成树这人也是可怜,遇到了这么一个妈,从里面出来之后他才查到自己这一遭竟然是自己母亲下的手。
这么一来就有了后面他忍气吞声勾结李小银构陷王成材,让王成材以为是自己弓虽了李小银,李小银一直暗地里威胁王成材要钱,后来被他的妻子刘绣知道。
自从知道刘绣死后,他就一直以为是李小银下的手,倒是不知道这背后还有王成树的手笔。
徐兵看着远处的男人摇了摇头:“说吧,也瞒不了。”
“是。”
“哈哈哈...哈...哈哈......”几分钟之后,王成材又哭又笑的走出了警察局的大门。
-
“大概的事情就是这样了。”
饭前徐兵坐在饭桌上和家里几个人说着这刚结的案子。
元奶奶和楚柔摇头吁叹了好几下。
“这王家如今可就只剩王成材一个人带儿子了。”
“可不是嘛,这王成材也真够可怜的。”
只有元槐安蹲在不远处的门槛上喂着大黄,嘴上扯起嘲讽的一笑。
王成材可怜?
也不见得。
他等这一刻估计也等许久了吧,老实是老实,可这老实人憋久了,可没人能想到他会做出些什么。
“兵子,这两天累了吧。”
“曹叔专门做了你最爱吃的东坡肉,今晚多吃一点儿,好好休息。”
“谢谢曹叔。”
“安安,你放那让大黄自己吃,过来吃饭了。”
“好,这就来。”元槐安洗了洗手上了饭桌。
“你这孩子,最近总和大黄自言自语,你还真的能听懂它说什么啊。”元春黛笑着给孩子拿碗筷。
“奶奶,你怎么知道我就不懂呢?”
“大黄可是叫我姐的狗,不一般。”
“是是是,你弟弟吃完了,你这个姐姐是不是也要吃了。”楚柔轻笑。
这大黄可以说是槐安养大的,喜欢一点儿也正常。
“还是楚姨懂我。”
“楚姨来,你最爱吃的。”
“好了好了,坐下一起吃。”
“好嘞~”
-
翌日一早。
今天徐兵休假,这是元槐安接任务以来第一次跟着他晨练。
“呵!”徐兵揉了揉有点儿麻的手:“安安,你这力气比起小时候见长了。”
对于元槐安的大力气徐兵没有什么怀疑,这孩子小时候力气就大。这么些年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一家人倒是忽略了这一点。
“嘿嘿~”
“徐叔,我学的还不错吧。”她刚才的力气可是收了劲的。
“不错不错,看来曹叔说得对,是有点儿天赋在身上的。”徐兵乐呵着点头。
“那是。”元槐安昂了昂头。
“行了,看你得意的,回去吧。”
“好的。”元槐安点头。
一会儿还要去裁缝铺,今天要是再遇不到人,接下来就要看运气了。
“小弟,撒完没有啊,我们该回去了。”
“好了好了。”不远处草丛里的大黄抖了抖跑了过来。
“埋汰。”元槐安随意吐槽了一句,牵起绳子就和徐兵往家里走。
早饭结束,元槐安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去铺子。
“安安,你等会儿。”
“奶奶,还有什么事啊?”元槐安停下脚步回头。
“有。”
“我给你拿件衣服,一会儿你带去铺子里,今天沈奶奶过去拿衣服,你把这个给她就好了。”
“好的。”
“顺便跟她说一声,有空来家里坐坐。”
“知道了。”
“奶奶你要是没事,我和大黄可就出门了。”
“没了,你去吧,中午早点儿回来吃饭。”
“晓得啦。”说完,人就拿着袋子走了。
-
“小弟,快过来。”
“正好没客人,我们继续聊你那后宫八卦。”
大黄:“......”
“小主人,不,安姐。”
“你就不能好奇点别的,给狗子留些遮羞毛行不行?”
“不行!我这以前听不懂你说话,现在能听懂了当然要好好的关心一下你。”
“再怎么说,你也是我弟。”
“......我是狗。”
“那我不管,家里公认的。”
“......”
“快点儿的,那个萨摩小美,还有二哈葡萄......我都还没听过呢。”
大黄很沮丧,以前家里随便说没人理他。都怪它嘴不把门,这两天压根没适应它姐能听懂它说的话了,没事就在家门口可劲汪汪叫。
结果......哪条狗来告诉它,它姐一个人怎么对狗的八卦也这么好奇?
“小美是我和徐爸爸去......”
“你好。”
元槐安撑着下巴正笑的开心的等着大黄开口,就被人打断了。
元槐安脑子里咯噔一下,立马抬头,随后抿唇一笑。
“你好,有什么需要?”
“我想看看布料。”
“好的,这边请。”
“麻烦了。”
两人一走,大黄撒腿就往旁边的大门角落里一蹲。
它还是适合蹲在这,巴适。
里边的元槐安站在离中年妇女一米多的距离,已经观察了有一会儿了。
“小姑娘,你是不是有事?”女人的声音很轻,很柔,让人听着很舒服。
元槐安看着一边抚摸布料,一边垂眸说话的人,也不否认。
“有一点儿好奇。”
不主动就没有故事,不主动就不能完成任务。
“上回我就见过您一面,听奶奶说你总来看布料。”
“我看您刚才的样子,你应该懂这些料子。”
平日里来做衣服,买布料的,很少有懂行的,奶奶总要给人介绍,很少有像女人这样懂行的来。
女人的手在料子上顿了一下收回:“略懂一点罢了,拿不出手。”
元槐安讶异了一下,也不拆穿。
“那我能问问您为什么经常来看这些料子吗?”
“你愿意听吗?”
“当然,荣幸之至。”
女人今天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有了想要倾诉的念头。
她伸出手,继续触摸着手边的料子,脚步轻挪。
“你知道吗,我在这里逛了有一段时间了,你们家的裁缝铺子是我最常来的,也是我最喜欢的。”
“那你是想做衣服?”元槐安想起自己的任务内容,心里一动。
女人点了点头,又摇头:“找不到理由。”
这话让元槐安闷住了,拥有一件新衣服还有理由?
“当然要有理由,不然怎么脱得下枷锁。”女人呢喃。
听到这元槐安没有再开口,她知道女人的故事这才开始。
-
烟雨江南,那是一个好地方,很养人。
可是雨多的地方,它总是忧愁的。
华棠慕卿,烟雨皆知。
华棠,江南布匹世家独女,千娇万贯的长大。
慕卿,筹谋了十几年,一朝归国,却只想寻仇。
“你好,我是慕卿。”
“你好,华棠。”
一眼即是万年,对华棠来说,年少遇见了太惊艳的少年,往后余生,她就没了故事。
“小姑娘,你知道吗?”
“爱解怨仇,但是难救亡家。我们最热烈的那一年,家逢巨变,旧时代的家人觉得女子的婚姻就能扛起那坍塌的砖瓦。”华棠不知道想起什么,讽刺的笑了笑。
“他给我带来的新世界还没有筑起,老旧的瓦片就已经砸弯了细腰。”
元槐安心里一滞,有点堵:“您妥协了?”
“蒙受族恩,理应如此......可是我却退缩了,你说我是不是很怯懦,很没有担当?”
元槐安说不出话。
但女人也没等她开口,又说了起来。
“故事其实很没有意思,但是他却走了。”
“有意思的是,他走了,却成就了我。”华棠的语气有点儿讽刺。
“小姑娘,你说好不好笑,最后的我能救整个家,却失去了他,至今救不了自己。”
华棠的故事就像她说的,没有意思,但是于她而言,却如枷锁。
故事讲完,华棠摸着手底下的布料轻笑:“旗袍是我们初见的时间我穿的,我喜欢,他也很喜欢,这是我们的约定。”
“可是如今,我却没了理由。”
她扛起了所有,却失了心;能走出江南,却走不出自己织的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