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这会神色复杂的让卫月舞看不懂。.
不只是太夫人,自己父亲也很怪,那样的神色似愤似怒,又似难过。
总之这不是一对正常母子该有的情绪表现,对父亲,太夫人果然是一如既往的忌惮,既便现在卫子阳华阳侯府世子的身份马要认定。
除了爵位,还有什么让太夫人对父亲如此的忌惮呢?使得太夫人如此在意父亲的态度呢?
卫艳终究被拉了下去,太夫人也终究没说什么。
“洛,这事终究是我误会舞丫头了,我以为自己听到的是真的,但其实……洛不是我对舞丫头有什么偏见,或者在维护着谁,哎……我终究是老了!”半响太夫人才叹了一口气,疲惫的道。
看得出,她是真的疲惫,那种整个人都散出来的倦意,使得她一下子看起来苍老了许多,甚至在话说到最后的时候,还稍稍哽咽了一下。
目光转过来,落在涂氏的身,脸微微的露出了一些笑容,伸手向涂氏招了招手,涂氏看了看卫洛,然后缓缓的前。
太夫人一把拉住涂氏的手,叹道:“这几个媳妇,幸好你还是好的,也幸好有你!这以后管这么一大子家的事,要让你多费心了,母亲原还想替你管着几年,但现在看起来是真的老年,耳朵根也软了起来。”
“太夫人……”宏嬷嬷一脸的伤心,忍不住低叫了一声,但却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眼眶都红了起来。
“你也不必太伤心,总是我老了,对于一些家事,处置起来不得心应手。”太夫人微笑转身宏嬷嬷道。
卫月舞暗皱眉,太夫人这是表示自责,所以要把管爱的事务全托过涂氏。
这若是平常的一家子世家,既便涂氏是个新嫁娘,这事也应当理得顺,但偏偏华阳侯府太过复杂,大房二房争锋,又有些势均立敌的感觉,涂氏想管理好这么一家子,没有太夫人的支持,是绝不能做到的。
太夫人这是真的想放手,还是搏父亲的同情?以太夫人的性子,后一个可能性似乎更大一些。
但是做为母子,真的需要这样吗?
“母亲,这……怎么可以!”涂氏也被太夫人突然之间的放权吓了一大跳,急推辞道。
“有什么不可能的,母亲真的老了!”太夫人又叹了口气,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但又怕旁人看到似的,急偏过头去,强笑了笑道,“总是想努力做好,但总是有些偏差,因为自己的一些偏见,使得孩子受了委屈。”
“母亲,您别这样,她还不懂,这府里的事您哪里能不操心!”卫洛的脸色和缓了下来。
“母亲,我才进府,什么也不懂,若母亲把什么都都交给我,到时候必然是一团糟,母亲愿意看到这样的情况吗?”涂氏也柔声劝道。
他们两个这么一劝,章氏和卫洛礼也跟着一起劝了起来。
“舞丫头,方才都是祖母不好,没弄清楚,倒是委屈了舞丫头!舞丫头原谅祖母可好?”没有理会他们的劝解,太夫人的目光落在卫月舞的身,满含歉意的慈和的笑道,仿佛心意己决的样子。
以太夫人的性子,可不会做到这个程度。
果然是在演戏,卫月舞心头冷笑,但脸却是不显,微微一笑,抬眸淡淡的道:“祖母怎么这么客气,虽然说方才差一点点祖母要副我自裁,但必竟没有,是吧!”
她这样的笑容,配着她这样的话,很柔和,但却让卫洛原本和缓的脸又冷了下来。
如果自己今天没看到这一场,是不是舞儿最后只有被逼得自尽的下场。
想到这里,方才因为太夫人的一番做作,而变软的心,立时沉冷了下来。
“母亲,舞儿现在的身份是燕王世子妃,不管她做了什么,她这样的身份,都不必向我们交待什么。”卫洛忍不住提醒太夫人道。
居然对自己这么说话!太夫人恨的咬牙,但偏偏不能在表面流露出来,只得表示对卫洛的赞同。
“洛说的极是,舞丫头现在的身份不一般了,方才也是我疏忽了点!”纵然满心的怒意,太夫人这会也不得不忍了下来。
“母亲能记住这点好,至于管家的事,还请母亲多费心。”卫洛恭敬的冲着太夫人行了一礼,然后才转身大步离开。
府里的事,涂氏虽然也在管,而且管的不少,但大主意还得太夫人拿,一时之间涂氏还不能完全的掌管华阳侯府的后院,这一点在场的所有人都懂!
卫洛的样子,是表明那些不必要的虚礼,不必再多演了!
卫洛礼看了看卫洛,又看了看自己脸色发白的母亲,一时不知道什么意思,但还是照着卫洛的做法,对着太夫人深施了一礼,然后一路小跑,跟着卫洛一起跑了下去。
他对于自己的大哥自小崇拜。
“祖母,我先也回去吧,那……这位二小姐的事……”卫月舞犹豫了一下,似乎不知道接下来要如何称呼卫艳。
“不用管她的事了,既然交给了官府,让官府处置,我们华阳府没有这么恶毒的女子,她和华阳侯府没有任何关系,也不是华阳侯府的姨娘!”太夫人冷声道。
听到太夫人这毫不犹豫的话,卫月舞明白,这是代表太夫人把卫艳完全放弃了。
想想也是,如果不放弃又如何,况且太夫人向来以利益为重。
卫艳现在对华阳侯府不但没有价值,而且还有可能拖累整个华阳侯府,太夫人自然会舍弃。
当然,这其实也不是结束,卫艳的事情,还没有了断……
莫华亭应当不希望有人知道卫艳是他的妾室吧……
“那……这个丫环呢?”卫月舞的目光落在冬梅的身,冬梅这会是整个人瘫软在地,时不时的抽搐一下,几乎晕倒。
原本她的状态不佳,再看到卫艳都被抓走了,整个人蒙在那里,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要干什么。
一双眼睛惶惶然的四顾,看到卫月舞的目光移过来,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蓦的跪直了身子,转过来,冲着卫月舞重重的磕起了头:“郡主,真的不是奴婢要害您,是二夫人吩咐的,奴婢不敢违逆二夫人的意思,所以……所以才……听二夫人的话,这么说的。”
冬梅这会是整个崩溃了,几乎不用人问,便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二夫人是昨天离开的?你的话也是她吩咐你这么说的!”卫月舞淡淡的道,这话不象是问话,更象是在述说一件事实。
“是……是的,是二夫人吩咐奴婢这样说的,真的是二夫人,昨天二夫人是高高兴兴的跟着二小姐走的,说二小姐会帮二夫人报仇的!”冬梅失控的哭道,“但其他奴婢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那链子也是她们昨天给你的?”卫月舞继续不动声色的问道。
“链子不是直接拿给奴婢的,她们告诉我链子在门口,让奴婢今天只要照着她们吩咐的说,并且把链子指出来是!奴婢今天出门的时候,看到这个破的链子挂在门,是被人砸了的样子!”
冬梅这会当然是有什么说什么。
太夫人一愣,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从卫月舞的角度,看起来倒象是倒三角似的,透着几分凶恶。
“是你说被带出门的时候,链子己经被砸断,被挂到了门?”卫月舞整理了一下,继续问道。
“是的,奴婢看到这砸了的链子,更加朝着二夫人吩咐的话说,奴婢其实一点都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这样,二小姐为什么会谋害二夫人,她们……她……她们……”冬梅结巴着不敢再说下去了,这里面的事不只是关乎着二夫人,还关系着太夫人。
她不敢指证那位二小姐是卫艳。
“祖母,二小姐己经被带走了,把冬梅也先关起来吧,到时候提审二小姐的时候,说不定还要做个见证,只是这链子倒底是谁放的,倒是颇有些不懂,莫不是还有谁和二小姐是一伙的,一起暗害二夫人,欺瞒二夫人?”
卫月舞转头平静的看着太夫人道。
这话说的太夫人心里咯噔一下,方才冬梅的话,她也听得清楚,分明是有人暗助卫艳-母女,想到他日冬梅了大堂,必然把这事供出来,到时候华阳侯府又要偏于被动,一时间大怒。
“宏嬷嬷派人去查,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华阳侯府,暗搅风搅雨,居然跟那个恶毒的女人,一起暗算我华阳侯府!”太夫人怒声吩咐道。
“是,奴婢马去!”宏嬷嬷点头,应声而下。
“多谢祖母彻查,其实这会不查,等二小姐那边查起来,还是会查到的!”卫月舞道。
“是,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太夫人阴沉着脸道。
接下来,便有人把冬梅带走,太夫人这里也乏了,自带着章氏回了静心轩,卫月舞跟着涂氏回清玉宛稍事休息。
待到了清玉宛,涂氏坐下喝过丫环送的茶水,脸色依然有些不自然,定了定神,才看着卫月舞沉声道:“这是府里……还有人想害你?”
涂氏不是笨的,冬梅这么一说,再把前因后果这么一联因,立时明白了,二夫人和二小姐的人手不够,而私下里必然有人早早的抢在把冬梅带出来之前,把院门打开,还挂去一条象是砸开的链子。
而这个人事先应当也是和二小姐通了气的,否则二夫人和二小姐不会吩咐冬梅这么说。
“应当有人!”卫月舞微微一笑,眸色淡淡的道。
“会是府里的谁?”涂氏一惊,身子倾了过来,急忙道。
她方才也看到了卫洛为了卫月舞差一点点跟太夫人反目,若不是太夫人后来一再的服软,或者这会早不顾而去,可见卫洛对卫月舞的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