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半弯,映照中天。
叶沾依然在等。他合目而憩,实则心里一直在想让他牵挂的姑娘。
已经两个多小时了,叶零打了十几轮圣斗师,打到无聊吐血,打到哈欠连连,“老大,咱们上去看看吧。”
叶沾睁开了眼睛,将车座上的一件外套挂在胳膊上,打开了车门。“你回去休息吧,把车留下。”
大神还没出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叶零不忍心叶沾一个人。“老大,我陪你吧,两个人说说话也是好的。”
“别矫情了,和你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说的,你还嫌你这个灯泡不够亮吗?”叶沾下了车,街道上车水马龙,路上很多成双成对的男女,嬉笑之声欢愉之声痛哭之声,不绝于耳,工体最是灯红酒绿的时刻。
叶零悻悻,也下了车,犹豫不决,“那,那老大我走了。”
挥挥手,叶沾大步流星向KTV里面走去。手机铃声适时响起,是奈莎的号码。接起来时,说话的却是男声。“叶先生吗?奈莎在日暮颂歌,你……能来接她一下吗?”
叶沾的耳力最是敏锐,对方一开口他就分辨出这是那个主唱的声音。“在哪个房间?”他干净利落脆地问。
“501。”
叮,电梯门开了,叶沾迈开大长腿进入,在电梯门将将关闭的那一瞬间,他看到了一男一女两个熟悉的身影。这么巧,他们怎么也在这里?
上了五楼,径直进入501,看到奈莎躺在沙发上睡得香甜。茶几上好多空罐子。乐队四人围坐在地下,默默无声,生怕惊扰了她。看到叶沾进来,俱是一惊,心想太子爷莫不是开飞机来的吧?这比飞毛腿快多了。
“你们几个大男人,把她一个小姑娘灌醉,是几个意思?”声音很冷,是兴师问罪的节奏。
乐队的人讪讪,实在是太开心了,而最重要的,他们想探探他们老大主唱君的意思,是否还惦念着当年的小海豚。
邱歌没有正面回复,“我们多年未见,本来我打算送她回去的,只是她口口声声喊你的名字,我们这才打了你的电话。”
满腔的怒火被这一句话消去了大半,小仙女平日里看似冷艳,也不怎么表达情感,酒后倒是吐真言。他上前,将原本盖在奈莎身上的嘻哈装掀去,盖上了他自己的外套。一个公主抱将她抱在了怀里。奈莎若有感应,娇小的脸在他胸前摩挲一下,似乎调正了姿势。低低如梦呓地喊了声“叶沾”。
“人,我带走了。”走出去两步,叶沾回头,补充声明,“朋友可以来往,但请把握好分寸,不要逾越了界限。”然后出了KTV。
邱歌怔怔地看着女孩消失在视野,他又何曾希望太子爷来接人。实在是他怎么都带不动奈莎,天晓得她喝了酒,入了梦,力气怎么还那么大。她坚如磐石,等着那个叫叶沾的人来。
大黑车已在眼前,叶沾按动钥匙,车门自动打开,将她放在副驾驶上,系好安全带。驱车回到香花畦。
洪小海早已酣然入梦。
叶沾轻手轻脚地将奈莎放在主卧的大床上,自己坐在了床边,喝了许多酒直接睡觉对身体不好,而且她这个样子怎么洗浴?“奈莎?莎姐?奈儿?”他轻轻呼唤。
奈莎没有回应。
房间里没开灯,借着外面的光,可以看见女孩的姣好的脸,舒展的很安心。他的手探了出去,落在她的脸颊,如触电一般又麻又酥。奈莎像黑夜中的捕手,准确地抱住了他的胳膊,指甲嵌进了他的肌肤,用了力。
“叶沾。”
“嗯?该洗澡了。”他没动,任由她把他当成枕头。
“叶沾?叶沾?叶沾?名字好好听。”她咕哝一句,完全无意识地梦语。
真是意外的惊喜,小仙女喝醉了,可爱的一塌糊涂。叶沾很庆幸,自己守在外面两个多小时,在她需要的时候能第一时间赶到。如果她的呓语、娇憨都被别人瞧了去,那他不是损失大了?“你的名字也好听,怎么叫也叫不够。”
“叶沾,你会离开吗?像你的父亲一样,你会吗?”梦中低低的啜泣声,呜咽在这宁静的夜,惹了一地的支离破碎。
叶沾的内心瞬间激起千层浪,她知道了什么?她的记忆恢复了?还是潜意识里记得,却在现实中逃避?另一只手划过了她的脸庞,有泪滴落,湿了枕巾。
抱着他胳膊的奈莎翻了个身,往床中间移了一点,弄得叶沾现在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他试着抽回胳膊,却抽不动。力气再大一点,又唯恐弄醒了她。室内有些燥热,新风系统也失灵了一般,真想拥她入眠呢。但太子爷是骄傲的,一定要清醒的时候才可以要她。索性贴着床边,坐在地板上,一切由着她了。
尽管百般不舒服,但连着熬了好几天的叶沾,还是很快入眠了。
东方天际露出了鱼肚白,奈莎睁开了眼睛。细碎的阳光照在他身上,多了分岁月静好的味道。然后她意识到,她抱着他的胳膊睡了一夜。这个事实让她窘迫了很久,放缩了力度,决定一直装睡下去,直到他先醒。
时间在无声中流逝。
直到床头上叶沾的铃声响起。他摸索着拿起手机,起床气很严重的太子爷,表示很生气,眼睛都没睁就在机关枪扫射了,“你知不知道扰人清梦很不道德的,人人得以谴责。”
那边传来如坐针毡的不安和紧急,“沾哥,我是银川,我我我死定了。你快来救救我吧?”
叶沾顿时惊醒,蓝银川怎么说也是六大家公子哥,谁敢要他的命?他腾地站起来,“到底怎么回事,你在哪里?”
“我……唉,你说你的地址吧,我去找你,只有你能救我了。”
让蓝银川来香花畦不方便,叶沾思考了三秒钟,“这样吧,我们约在你的蟠龙谷。我大概一个小时后到。”
恢复了自由的叶沾,简单洗漱一番,匆匆离开香花畦,直奔蟠龙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