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锦凉换了一只手,嘴角的冷笑一点点扩大,她看着斜前方镜子里照映出来的自己的脸,笑意中带着可怖的狰狞。
她并非不能接受宠天戈有别的女人,像他这样的男人,玩过的女人多得犹如穿过的衣服,自然不可能因为结婚就真的做到洁身自好。
但是,傅锦凉的底线是,她不能被欺骗,尤其,不能被人当成傻子一般恣意玩弄!
“我怎么知道?对于不听话的猎物,猎人们习惯对它们保持追踪。宠先生,打开你的手机,你若是仔细仔细地寻找,就会发现里面多了一个app插件。当然了,稍不留心你就会忽略掉它……”
顿了顿,傅锦凉似乎得意地轻笑起来,继续解释道:“但是它的作用却不小呢,只要你开机,我就能知道你的大概方位,误差直径不超过一公里。真巧,我昨晚才安装上,这么快就有了答案。”
其实,她的本意并不是以此调查宠天戈的情人是谁,因为她认定了那个女人是唐漪,这一点,也从唐渺那里得到了侧面的验证。
这些日子以来,宠天戈除了出国谈生意,其他时间,只要和傅锦凉在一起,他就会找上各种理由借口,叫来一堆狐朋狗友,避免一切和她单独相处的机会。
这样一来,无论是宠家还是傅家的长辈,谁也挑不出他的不是来,因为他确确实实是好好“照顾”着刚回国的傅锦凉,甚至还怕她寂寞,将许多新朋友介绍给她。
所以,她原本只是想知道,他到底能够躲到哪里去,然后马上杀过去,在宠天戈的朋友面前杀杀他的威风而已。
没想到,收获远远超过期望值,等来的结果不是惊喜,是惊吓,是愤怒。
“没有想到,在海外受过高等教育的傅小姐原来也不过是喜欢窃取别人**的小人而已。”
宠天戈扯了扯嘴角,说完,他不给傅锦凉任何的机会,直接站起身来,拉开办公室的窗,手一扬,将手机扔了出去。
听见那端传来的“嘟嘟嘟”忙音,傅锦凉目眦欲裂,她狠狠地捶打着面前的方向盘,觉得自己二十几年来的自尊全部消失殆尽。
她不知道,更不想去知道,这一切是不是宠天戈和夜婴宁早就商量好的一个圈套,以唐漪做诱饵,吸引她的全部注意力,而这对狗男女则暗度陈仓,就在她的眼皮底下偷情!
政治联姻有多么可怕,她懂,没有一个女人愿意委屈自己的婚姻大事,傅锦凉亦不例外。
然而,她到底逃不开低微的出身,不是嫡出,这一点,在依旧传统的政治家庭中,是一辈子都摆脱不了的烙印。
唯一能令家族中人对自己刮目相看的机会,不是自幼读书成绩出类拔萃拿遍大奖,也不是在全是白种人的国际知名集团里站稳脚跟,而是嫁入宠家,做宠天戈的名正言顺的妻子,为宠家养育出健康的子孙。
“我不会放弃,任何人都不能让我放弃。”
一点点坐直身体,傅锦凉脸上的悲伤逐渐褪去,转而浮上一抹坚忍。她静静地坐了片刻,直到完全恢复了平静,这才发动车子离开停车场。
*****
夜婴宁回到家,扔下一地购物袋,二话不说走到浴室去泡澡。
周扬看出她心情不佳,所以并未多问,递给她一杯红酒,转身走出了浴室,留她一个人舒缓神经。
她磨磨蹭蹭地走出来,擦拭着头发的时候,很意外地接到了苏清迟的电话。
夜婴宁找了个借口,再次走回浴室,得知果然有人按捺不住诱惑,急于出手那条粉钻项链。
“是唐渺,不是唐漪?”
她有些吃惊,原本以为唐漪为了离开经纪公司,单独开工作室,所以手里急需用钱,只好偷偷变卖私物,没想到,竟然是唐渺。
“我猜,是她偷的。”
苏清迟振振有词地分析道:“你说,她一个刚回国的穷留学生,她有什么?那项链本来就是宠天戈买给唐漪的,就算是亲姐妹,我也不信唐漪会那么大方,那可是几百万啊!”
夜婴宁沉思了片刻,她当然没有八百万,起码短时间内拿不出来。
她故意让苏清迟帮自己放消息出去,其实就是想试探一下,唐漪和唐渺之间,会不会为了这笔钱而反目。
事实证明,亲兄弟明算账,就像是男人不禁试验一样,有的时候,亲情同样也禁不住金钱的考验。
“如果真的是她偷来的,打算私下卖掉,那么这对姐妹的缘分,我看也就差不多尽了。唐漪再隐忍,这几年在娱乐圈顺风顺水,整天被媒体和粉丝众星拱月,就算她再疼爱这个妹妹,也有个限度。唐渺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她咬咬牙,暗下决心。原本,夜婴宁还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阴损了一些,故意设计别人,但今天,傅锦凉的话真切地令她吓出了一身冷汗。如果她不能够尽快地除去唐渺身边的有效力量,那么早晚有一天,她必定要将全部火力集中在自己身上。
一次珠宝大赛,本身并不算什么,拿不拿得到冠军其实也无所谓。可是牵出萝卜带出泥的道理夜婴宁十分清楚,一旦她真的走错一步,被唐渺抓住了把柄,那么自己和栾驰、和林行远、和宠天戈的任何一段孽缘都能让她身败名裂,一败涂地。
等到那个时候,她就不仅仅只是在珠宝界失势,而是在整个中海都无法立足,甚至辱没家族名声。
她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细细叮嘱了苏清迟一番,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全都安排妥当,夜婴宁才挂断电话,走出浴室。
周扬就站在不远处,他没有故意装作好像是不经意路过这里,而是明明白白让她知道,他已经听到了一切。
他将双手抱在胸前,以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审视着夜婴宁。
她到底还是有些心虚,眼神微微闪了闪,沉默着想从他身边走过,上床睡觉。
“我觉得你变了。有的时候,你给我的那种感觉,就好像和从前是完全不同的一个人。是我的错觉吗?”
周扬罕见地露出困惑的表情,轻声问道。
他知道,自己从来抓不住这个女人。她就像是一个风筝,看似线的一头就抓在他的手里,但事实上,她只要想离开他,宁可断了线也会飞得远远。
脚步一滞,夜婴宁站在原地,没有回头。
她想了一会儿,稍稍侧过脸来,同样轻轻地回答道:“其实,所有的人都只是一点点流露出原有的本性罢了,不存在变或者不变。我是,你也是,每个人都是。”
人生不存在对得起,对不起,没有人应该对你的不幸遭遇负责。与其怨天怨地,还不如抽出时间来好好反思过往,究竟是自己太幼稚,还是世界太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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