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先生过誉了。”盛九礼貌的说。
“我可不是在捧你。”江先生笑眯眯的说：“我们家骑云练了十几年枪法，跟多少人比试过，除了你我就没见他服过谁，前几年跟你比试后他就一直念念不忘，后来听说你出国，他还失落了好久，说起来这都是六七年前的事儿了……”
“爸！”江骑云皱着眉头打断江先生的话：“你跟盛先生到这儿是谈生意么？”
“对。”
“那你们忙，我跟盛九去茶室休息一下。”
“好。”江先生嘱咐道：“好好招待盛小姐，别怠慢了人家。”
“知道了。”
江骑云带着盛九进了茶室，他无奈的说：“我爸刚才乱说的，你别放心上。”
“没事，江叔叔也是好意。”
江骑云招手叫来服务生，点了两杯喝的，盛九说：“我最近在盛海上班，看了不少内部资料，这两年盛海跟江家的合作又多了起来。”
“嗯。”江骑云说：“都是背靠官船的生意，盛海跟我们江家确实合得来，下一步还有个大合约准备签。”
盛九琢磨了一会儿，问：“你们江家跟盛海这一块的合作是谁在负责？”
“我爸。”
“你能把它拿过来吗？”
江骑云问：“怎么了？”
盛九坐直身体，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敲：“有个忙需要你帮。”
她招手示意江骑云凑过来，在他耳边说出自己的打算，江骑云越听越惊讶，等她说完，江骑云震惊道：“你……”
盛九挑眉：“怎么样，合作么？”
江骑云不说话了。
“只要你同意，以后两家的合作，我会最大程度上让利，你只要负责把江家的主动权拿到手就行，反正江家就你一个独子，这些东西迟早是你的。”
江骑云沉默半晌，妥协了：“好。”
“谢了哥们。”盛九拍了拍他的肩膀：“事成之后，请你吃饭。”
盛九在外溜达了一天，傍晚准备回家时接到盛明予的电话，让她回盛宅吃饭。
盛九打车回去，进门时保姆已经在布置餐桌了，盛明予正在客厅抽烟。
“爷。”盛九走过去，一眼看到茶几上的烟灰缸堆了半缸的烟头，她说：“出什么事儿了吗？”
“没有。”
“那怎么抽这么多烟？”盛九把烟头倒进垃圾桶：“熊叔说了，您这几年身体不太好，得少抽烟少喝酒。”
盛明予看了她一眼：“嫌我年纪大了？”
“哪能啊。”盛九笑了：“这不是担心您的身体么。”
“我是不如你们年轻人了。”盛明予冷笑：“我现在是扛不起枪，也管不了你。”
盛九清理烟灰缸的动作一顿，她问：“爷，您在生我气吗？”
“呵。”
盛九把烟灰缸放回原地，问：“我做错什么了？”
“你跟江家那小子什么关系？”
盛九不解道：“朋友啊。”
“只是朋友？”
“现在是。”
盛明予噎了一下：“什么叫现在是？”
“也许可以往朋友以外的关系发展一下，他性格挺对我胃口的。”
盛明予心微微一沉：“你不是说不喜欢他么？”
“我什么时候说过？”
“……六年前。”
“那不是以前么。”盛九笑着说：“小时候说的话哪能当真啊，我在业务部那几天看了一下，咱家跟江家合作了好几个项目，开年了我跟经理申请一下，以后和江家这块的合作我来负责吧，我跟江骑云关系好，很多东西可以抹开了面子说。”
盛明予：“……”
保姆准备好了晚餐，过来说：“先生，小姐，可以吃饭了。”
盛九起身说：“我去洗手。”
落座后，盛九问：“熊叔今天没过来一块吃？”
“他没过来。”盛明予闷声说。
“稀奇。”盛九说：“我还以为他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待在你身边。”
盛明予没接话，给盛九盛了一碗汤。
“说起来，熊叔这些年照顾您功不可没，以后我会给他养老的。”盛九说：“就是不知道他打算什么时候退休。”
“也就这两年吧，他那老胳膊老腿折腾不了几年。”
“他现在住哪儿？”
“城西那一块。”
“那等他退休了，让他搬过来这边，以后跟您也有个照应。”
盛明予盯着盛九看了一会儿，冷笑道：“怎么，现在就已经想好该怎么打发我这个老东西了？”
“瞧您说的。”盛九笑了笑：“您养我长大不就是为了养老么，我现在把规划提前跟您说了，您也好放心。”
盛明予把筷子往桌上一放：“你倒是有心的很。”
盛九给他夹了只鸡腿：“爷，您脾气变大了。”
盛明予嘲讽道：“年纪大了不都这样。”
“您别一口一个年纪大，过完年才四十，哪儿年纪大了。”盛九说。
“少来，一边给我安排退休一边说我才四十，没见过你这么虚伪的。”
“您年纪真的不大。”盛九说：“我以后还指望你多带带我呢，可别早早就撂挑子。”
这话让盛明予心情稍稍缓和了一点，他说：“今天叫你回来，是要送你一样礼物。”
“什么礼物？”
盛明予从口袋掏出一个鼓鼓的红包，放在桌上推到她跟前：“打开看看。”
盛九依言打开，发现是一把车钥匙。
“虽说你住的离公司近，但平时出门也需要代步工具，车就停在外边，吃完饭开回去吧。”
盛九痛快的收下钥匙：“谢谢爷。”
吃完饭，盛九陪盛明予在客厅坐了一会儿。
客厅的大电视上放着一部刑侦剧，以前盛明予就喜欢看这种剧，都六七年过去了，他的口味还是没变，但他的注意力显然不在电视上，指尖夹了一支烟，看着屏幕发呆。
电视里主角在说话，厨房里保姆在洗碗，盛明予被包围在其中，盛九看着，突然觉得有股说不出的寂寥。
这些年，除了一个上了年纪的熊初墨，盛明予身边没有其他知心人。
他就这样孤独而无趣的过了大半辈子。
“爷。”
盛明予回过头：“嗯？”
盛九凑过去，把他手里的烟摘了，在烟灰缸碾灭：“把烟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