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河来到凤凰郡之后,狠狠的过了一把瘾。
当初他在郓城时,见过知县老爷出巡。那种前呼后拥,闲人回避的场面,让他久久难忘。
当他做了知县后,这记忆神奇复苏。
宋河每隔两天,就要出来巡视一遍。
他坐着四抬大轿,前有捕快鸣锣开道,后有衙役持刀护卫。
左有师爷跟随,右有丫鬟侍奉。
这份风光体面,让宋河乐在其中。
这日,他不顾天气炎热,又要出去巡视领地。
一名衙役急匆匆跑了过来,“大人,宋大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宋河与宋江相貌有几分相似。都是一样黝黑的脸面,只是他的个子更高一些。
他一脚把那衙役踢翻,“我有没死。你大呼小叫的嚎丧什么?”
那衙役爬起身,“大人,敌军打来了。”
“什么?”宋河脸色苍白,“你说什么?”
宋河已经不需要听的明白,街上的百姓早已躁动起来。
有人在城墙上看到安字旗,他们呼喊着小安大人来了。
宋河顿时吓尿了裤子。说一千道一万,这人也不过是,宋家庄的一个小农民而已。
宋河听过戏文,他自缚双手,跪地迎接潘小安的到来。
城门早已被打开。凤凰郡的村民,一直都以潘小安为荣耀。
他们始终相信,潘小安早晚会回来。
“小安大人,小安大人…”
面对百姓的呼喊,潘小安没有表现出得意洋洋的表情。
他跳下马。一边牵着马在街道上行走,一边在寻找人群里相熟的面孔。
“司老三,你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司老三眼睛红润,“小安大人,有人说你不好。俺跟他打了一架?”
“那你是打赢了,还是打输了?”
“当然是打赢了。我被他抓伤了脸,他却被我打掉了牙齿。”
潘小安笑了起来,“司老三,你真是好样的。你来帮我牵马吧。”
司老三的腰杆挺的很直。他接过黑枣马,亲昵的摸着马头。
司老三在以前,常割草喂黑枣马。黑枣马也认得他。
“马杰,你也来了吗?你都有孩子了啊!”
马杰从小,腿上就有残疾。以前日子过的苦哈哈,特别穷。
后来潘小安给他分了土地,给了他一头耕牛,他的光景才过了起来。
日子过好之后,他就娶了一房媳妇,生了这个儿子。
他们在郡上开了一家馒头店,生意还算过的去。
潘小安从身上摸出一块玉佩,戴在了马杰儿子的脖子上。
“平平安安,健康长大。”
马杰感动的流下眼泪。
“乡亲们,谢谢你们能来接我。以后咱们同心协力,把凤凰郡建设的更好。”
潘小安向他们承诺。
“罪人宋河,拜见小安大人。求小安大人饶命。”
潘小安看着眼前,这个鼻涕一把,泪一把的男人,“你就是凤凰郡知县?”
“是…不是,小人啥也不是。”宋河倒是有几分机灵。
“你在这里做知县,可曾鱼肉百姓?”
“不…不敢,我啥坏事也没有做。”宋河矢口否认。
“你与宋江是何关系?”
“这…这宋江是小人堂哥”
“你倒是皇亲国戚啊!”
“不,不敢。宋江是乱臣贼子,小人在家时,对他的所做所为,就看不惯。
他一个小小的押司,竟然想要称王称霸,真是烂蛤蟆想吃天鹅肉。”
潘小安鄙夷的看了宋河一眼,“带他下去吧。这种小人,也是够无耻的。
宋江还给他一个知县当,真是有眼无珠啊。”
潘小安接管凤凰郡。
黑豹带领一军,打着安字旗,很快就把周边的城镇,全都收复回来。
一部分梁山贼寇,选择投降。一部分梁山贼寇,逃往山里。
对于这些人,潘小安下了榜文,“凡是在七月初七之前下山投降的,一律既往不咎。”
这些“梁山贼寇”已经不是纯正的梁山人。他们都是凤凰郡周边的村民和猎户。
念在乡里乡亲的份上,潘小安决定在给他们一个机会。
如此十日。
凤凰郡便彻底安稳下来。
潘小安带着莫前川返回毛河大院。
这一次回家,他不用在偷偷摸摸。
潘族长与王族长前来迎接。他们在毛河大院,为潘小安置备了酒宴。
“前年冬日,小安大人说要打回来。没想到,仅仅半年时间,小安大人真的打回来了。”
潘族长喝的酒有点多。他说起话来,有点飘:
“小安小的时候,木木呆呆,怎么看都不像是有出息的人。
后来被赶出村子,来到这毛河大院,却忽然开窍起来。
尤其是娶了那个寡妇之后,官运开始亨通。那个寡妇,村里人都说她是望门寡,克夫克父,谁知道…”
潘族长被王族长扛走了。
“小安大人,老族长他喝醉了酒,说的都是胡话,你可千万不要怪罪啊。”
“王族长莫要多心。把老族长带回去休息吧。他这些酒话,就不要再说给他听了…”
夜色阑珊。
大树窝的夜空,繁星点点。
潘小安来到张月如的草屋。
草屋被人打扫得一尘不染。虽是盛夏,门前的青石上,却连苔藓都看不见。
潘小安席地而坐。
“来这里几年了呢?”潘小安掰着手指数。“自己来了这么久,一样事也没有做成啊!”
潘小安摇头苦笑,他看着院里,狗窝还在,几只狗子好奇的打量着他。
潘小安想起张月如。那时的月如骨瘦如柴,满脸菜色,眼睛里也没有半点光芒。
她一个人背着一捆柴,走的踉踉跄跄。
她看见潘小安害羞的躲避。她感冒发烧,潘小安帮她治病,这段缘分才就此开启。
潘小安站起身,他看向北方。“月如此时会想我吗?”
张月如当然在想潘小安。
她刚刚从戏院里走出来。因为是七夕节,街上的年轻男女,还没有散去。
戏院里演出的曲目,也应了节日的景。
这出戏名叫《蝶恋》。
故事讲的是主人公梁山伯,在书院里读书,遇上了女扮男装的祝英台。
两个人相识,相知,到相爱。郎才女貌的一对佳人,却不被世俗允许。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封建礼教,挥舞着道德的大棒,棒打鸳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