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里加急从西北一直送到京城,再从京城送到了行宫,直接送到皇帝议政的大殿。
“八百里急报,鞑靼突袭扣边,鲁国公伤重,齐将军出奇兵包抄失踪不知生死。大军退守关内,关外沙城,边城弃守。鞑靼屠城,两城近五万百姓殒命。”
噗——皇帝一口鲜血喷溅而出,这是怒极攻心,是被气的。
“皇上……”
“皇上保重。”
皇帝强撑着身体,“无妨!朕只是一时急怒攻心,还死不了。”
“陛下慎言。”
皇帝没理会那些腐儒的话。大太监汪德福从传令士兵的手中接过急报。那传令士兵交出急报后,当场昏迷过去。皇上让人将士兵带下去,着太医用心诊治。汪德福将急报交到皇帝手中,皇帝翻看,越看脸色越发难看。
下面大臣皇子个个屏住呼吸,不敢出声。皇帝看完急报,强撑着一口气。那急报轻飘飘的落在地上。大臣们捡起来,一个个的传阅下去。鲁国公被人偷袭,身重毒箭,此时昏迷不醒。齐正天带五千人马从后包抄鞑靼大本营,却是一去不回,生死不知。如今大军暂时由几位副将指挥,只是这些副将无论是资历还是威望都不足以服众,军中因为鲁国公昏迷不醒的缘故,军心涣散,无力出兵,只能退回关内死守。其中留在关外的两万人马全部折损,损失惨重。急报是副将们联名写的,因此并没有太多的隐瞒。在急报上,急切的表达了希望朝廷支援。即便朝廷不能支援,也希望能够调动离着西北边关最近的驻军支援。
大殿安静的落针可闻。
皇帝死死的撑着椅子扶手,强撑着身体,“鲁国公该死,齐正天该死。朕的五万子民,两万兵将就被他们弃之不顾。都该死。”
哐啷——桌上所有的东西被皇帝一扫而光,全都落在了地上。
“皇上息怒!”所有皇子大臣,宗亲贵族都跪在地上。
首辅当仁不让最先站出来,“皇上息怒。鲁国公和齐正天固然该死,但是如今要紧的是如何解决西北战事。西北糜烂,在于没有一个有威望的大将军带领众将。臣以为当务之急是派可信之人统领西北全军,组织反攻。”
“臣附议。”
几个臣子纷纷跳出来附议首辅的话。
皇帝盯着首辅,“以卿家以为,该派谁去合适?”
首辅狡猾,不直接表态,而是说了句,“军国大事,臣不敢随便议论,还请皇上决断。”
“请皇上决断。”
皇帝强忍着怒气,一群尸位素餐的混账东西。每到关键时候,就开始耍手段,打太极。皇帝扫视众人,人人屏住呼吸。却不想有那人站出来,主动请缨。
二王爷突地站起来,“父皇,儿臣愿为父皇分忧。儿臣愿往西北领军,定将那鞑靼赶出边关,杀他个片甲不留。”
皇帝暗自冷笑,包藏祸心的东西,以为朕不知道老二的用意吗。不就是想借此机会掌握兵权。皇帝看都不看二王爷,狼心狗肺的东西。不过出于面子考虑,皇帝还是说道:“老二有孝心。还有谁可有合适的人选?此乃国运之大事,容不得半点马虎,同样也容不得半点拖延。各人举荐,无论举荐谁,朕都不会怪罪。”
二王爷悻悻然,原本跃跃欲试的五王爷见二王爷被如此对待,登时心冷了一半。收起那别样心思,安静的待在人群中,伺机而动。
“怎么没话说吗?连举荐个人也不会吗?”皇帝恼怒异常,恨不得将所有人都砍头了事。
大臣们私下里你看我我看你,心里打鼓。这是一个机会,当然也是个天大的危机。说到举荐武将,有资历有威望有才干能够统领数十万军队的人,也不就是那么几个。镇国公已经老的不成样子,他是不能指望的。镇南侯会打仗,不过一直在南边,北边的仗未必会打。而且人也不在京城,远水解不了近渴。还有那个几个人,打仗本事都有,唯独缺了威望,怕是不能服众。军中人心不稳,再大的本事也是枉然。
最后就剩下一个合适的人选,威望资历才干经验,一样都不缺。只是此人功高震主,被皇帝猜忌。前些年被夺了兵符,如今赋闲在家。此人合适,却未必合皇帝的心意。因此众人都犹豫着该不该举荐此人。当然也有那搅屎棍,不愿意看到敌对势力乐呵的,还有那单纯不愿意别人比自己过的好的,率先站出来举荐一些乱七八糟的人选。就连七八十岁的动弹不得的老将也在被举荐的名单中。
皇帝越听越是火大,却一直强忍着怒火。
五王爷觉着此时机会来了,毅然站了出来,“父皇,儿臣有话要说。”
“说!”
五王爷斟酌着说道:“父皇,边关告急,如今要紧的是要有一个有威望能带兵打仗的人前去边关统领军队。儿臣心急如焚,若是儿臣能带兵打仗,儿臣一定会去边关为父皇分忧。不过儿臣虽然没那本事,但是儿臣想要举荐一人,此人熟悉西北情况,战功彪炳,鞑靼闻他名字可谓是闻风丧胆。有他去西北,儿臣以为西北边事一定能够顺利解决。”
五王爷顿了顿,见大家都等着他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五王爷继续说道:“儿臣举荐太原侯出任西北大将军,统领西北所有兵力。”
太原侯?那正是所有大臣纠结的人物。好了,如今由五王爷说出来,也算是解了大家的难处。
当即就有人附议,“臣附议!”
皇帝面色阴晴不定,太原侯,还真亏五王爷敢说。但是此时此刻,似乎太原侯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
朝堂上,永远都不可能一言堂,有人支持自然就有人反对。当场也有人站出来反对太原侯出任西北大将军。理由现成的,功高震主,否则皇帝也不会解了他的兵权。当然话不能如此直白,不过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让太原侯再掌兵,万一他同鞑靼里应外合,或者说万一投靠鞑靼,那该如何是好。
这话一出,立马就有人站出来反驳。笑话,草原苦寒,太原侯富贵一生,位高权重,家族上千口人。投靠鞑靼有什么用?做部落首领吗?有富贵荣华的日子不过,偏偏要去草原上吃沙子,除非是脑子有病的人才能做的出来。再说了,就算太原侯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一大家子人着想。通敌叛国那是什么罪名?那是诛九族的罪名。这么揣测太原侯的人,居心叵测,一定是根搅屎棍,就是为了搅乱朝堂大事。
好的坏的都说了,如今就等着皇帝做决定,下决心。人人都望着坐在最上面的皇帝,可是皇帝迟迟不肯下定决心。
就在大殿安静的如深夜一般,福乐突然站出来,“启禀皇上,臣请战!”
“退下,谁让你胡闹的。”皇帝怒声斥责。
福乐行军礼,半跪在地上,“启禀皇上,臣在军中多年,也曾带领军队剿匪也曾鞑靼面对面的对战。臣请战,臣写下军令状,若是臣胆敢贻误军机,不能将鞑靼赶出去,臣以死谢罪。”
沉默,全都沉默。你看我,我看你,没人说话。
不过还是有那腐儒站出来,“荒谬,一个女子岂敢称带兵,还敢立下军令状。当真朝堂上下无人矣。皇上,请治福乐郡主藐视朝堂,不敬皇上之罪。”
福乐嘴角翘起,讥讽一笑,“皇上,臣请战,却不是请西北之战。请皇上派臣带军去东北。”
“东北?”
“正是。由太原侯在西北狙击鞑靼,臣在东北伺机而动,绝不给鞑靼任何翻身的机会。最好是能趁次机会将鞑靼主力一举歼灭,让鞑靼二十年都不能恢复元气。如此我朝就能太平二十年。二十年后,我朝又有无数大好男儿,即便到那时候鞑靼再敢犯边,我朝也无需担心,自可一战。”
福乐掷地有声,请战之心显得十分迫切。这对很多人来说是个危机,但是对于武将来说,却是个立功的大好机会。如此机会,十年也未必能遇到,福乐怎么可能会错过。
“皇上,此事不可。兵者,国之重器,岂能让一个女子领军。以前福乐胡闹,臣不敢说。但是这一次事关国之大运,臣不敢不说。臣死谏,绝不能让福乐这个妖女领兵作战。否则国将不国啊!”
随着一声国之不国,一大群愿意或者不愿意的人跪下来请命。“皇上三思啊!”
福乐嘲讽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大臣们,一个个傻子一样的。以为朝政光靠骨气就行吗?没看到内阁几个大佬,个个都稳坐着,谁都没动,连个态度都没有。没有内阁那几个老狐狸带头,这些人闹的再凶,也不过是个小丑。
次辅看了眼首辅,首辅闭着眼睛,好似睡着了一般。次辅一看,也干脆闭嘴,什么话都不说。
皇帝的目光朝着首辅看过来,此时首辅不能再做睡觉状。睁开眼睛,眼中精光一闪而逝,“启禀皇上,臣以为让太原侯去西北领军,任征北大将军,此议可行。不过太原侯年事渐高,未免出现鲁国公的情况,臣以为最好再安排两个副将。至于福乐郡主,臣以为福乐郡主提议甚好。不仅要关注到西北,也不能忽视了东北。至于福乐该不该领军,请皇上决议。”
“请皇上决议。”
首辅都发了话,大家自然都得跟着。
皇帝扫视众臣,朗朗出声,“拟旨!宣太原侯……”
……
陆瑾娘听着邓福一句一句的小声的禀报外面的事情。陆瑾娘表情凝重,之前窦猛说将有大事发生,大到完全盖过了太子受伤的事情,竟然会是西北战事糜烂。陆瑾娘抬手制止邓福的话,问道:“可否联系上窦将军?”
邓福摇头,“奴才尽力去联系。只是窦将军即将出征西北,未必会有时间。”
“我知道,我就是有些事情想要求证一下。你去联系他,若是他能来见我一面最好,若是不能也不勉强,此事就此作罢。”
“那奴才听夫人的。这就下去联系。”
陆瑾娘心中有很大的忧虑,很多事情看似杂乱五章,其实里面似乎都有一条线,那就是窦猛。有些话陆瑾娘迫不及待的想要问清楚,虽然心里头在告诉自己不要去管,不要去问,可是另外有个声音却在也在迫使她一定要搞清楚原因。
五王爷很忙,忙到没有时间来看望陆瑾娘。而这时候陆瑾娘也庆幸五王爷很忙,如此她就不用分出心思去应付,去纠缠。
陆瑾娘将杏儿和立夏打发了出去,坐在窗户边等着。看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陆瑾娘的内心越发的焦躁起来。她努力的控制自己不要去想,安静的等待就是。
窗户外面传来声音,窦猛来了。邓福对陆瑾娘说道:“夫人,奴才去外面守着。若是有事,夫人叫奴才就行。”
“你去吧。”
陆瑾娘打开窗户,果然看到了窦猛那张熟悉的脸。
“瑾娘要见我?正好我也要来同你告别。”窦猛一脸笑模样。
陆瑾娘问道:“你真的要去西北打仗?”
“当然。”
陆瑾娘死死的捏紧了拳头,“不去不行吗?”
窦猛奇怪的看着陆瑾娘:“瑾娘这是舍不得我走?真是难得啊,能听到你的一句关心,我该去喝一大杯才行。”
“打仗很危险。”陆瑾娘面无表情。
窦猛笑着,“危险算得了什么。大男儿活在世上,就该快意恩仇,杀他个片甲不留。”
陆瑾娘皱眉,窦猛还真是血腥。“好,我也不说废话。我来问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西北出事呢?或者说西北出事本身就和你有关系?”
“瑾娘想让我回答哪个问题?”窦猛笑起来,脸靠往窗户里面探,靠近陆瑾娘,“瑾娘究竟是在关心什么?关心我,还是关心五王爷?或者说你只是好奇而已?”
陆瑾娘一脸坦荡荡,“你若是想回答,那我就听着。你若是不想回答,那今日就算是我多事,不该请你过来。”
陆瑾娘要去关窗,窦猛伸手挡住,“两句话就不高兴了,瑾娘还真是小气。”
陆瑾娘真想冲窦猛大吼几句,深呼吸几次,控制住自己的脾气,“算了,我也不问你,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还有几日我就要去西北,这些天会很忙,没办法再来看望你。所以今日就当是我向你告别,以后你回到王府,记得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情可以让邓福去做,他这夫人机灵,有眼色也有头脑。还有我允许你想我。”
还真是够自大。陆瑾娘问道:“除此之外,还有别的要说的吗?”
“那瑾娘可有对我说的吗?”
“一路顺风。”顿了顿,陆瑾娘又说了句,“希望你能活着回来。”
“放心,一定能活着回来。”
两人彼此看着,谁都没说话。陆瑾娘暗叹一声,若无其事的说道:“若是没别的事情要说,我要歇息了。你也该离开了。”
“等等。”窦猛咧嘴笑了起来,“你之前的问题我可以告诉你一句话。那就是我的确和这些事情有那么一点关系,不过即便没有我,事情照样会发生。我不过是趁机从中获取一点好处罢了。”
果然如此。陆瑾娘笑了笑,“这样就好。既然你这么厉害,想来你定有自保的办法。不管如何,请务必留着性命。”
“你这话还真是难以让人高兴。”窦猛摇头笑笑。
突然伸出手来握住陆瑾娘的手,陆瑾娘心慌,急忙用力挣脱,却是徒劳无功。“你要作甚?”
“干嘛这么紧张,你的身子我都见过,难道还不能握握你的手。”
窦猛十足一副流氓样子。
陆瑾娘恼怒,“你给我闭嘴。那只是意外。”
“对,意外。不过我很喜欢这样的意外。”
陆瑾娘突然感觉到手里面多了个东西,心里奇怪。窦猛压着她的手,“一个小礼物,收着,就当是我给你的离别礼物。”
陆瑾娘轻声一笑,“多谢。我,没礼物给你。”
“不用担心,我自己已经动手拿了。”
说着拿出一条手绢,外加一个金簪。陆瑾娘瞪大了眼睛,那分明就是她的,什么时候到了窦猛的手里。“给我。”
“不给。”窦猛很流氓的笑了起来,“到了我的手里,那就是我的。”
陆瑾娘气恼,转眼又笑了起来,“行,那不过是我丢到荒郊野外的东西,没想到竟然被你捡了去。这些都是我不要的,你要就拿去吧。”
窦猛嘲讽一笑,“你这张嘴还真是半点亏不吃。”
陆瑾娘也笑了起来,两人眼神中都透着笑意。窦猛放开陆瑾娘的手,“我要走了。”
“嗯,注意安全。”
窦猛深深看了眼陆瑾娘,陆瑾娘冲他点点头。窦猛笑了笑,离开,很快消失在黑夜中。陆瑾娘张开手,手里面是一个猫眼石,晶莹剔透,价值连城。陆瑾娘嘴角弯弯,这个礼物还真是俗气透顶,却也符合窦猛的风格。
关上窗户,陆瑾娘回到床上,手里拿着那个俗气的猫眼石,笑了笑,安心的入睡。
皇帝任命太原侯为征北大将军,窦猛和另外一位林将军为副将,福乐郡主带兵去东北。人事上的安排已经下来,这些人接到命令后,即日启程。五王爷如今是在户部当差,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因此五王爷很忙,非常忙。
五王爷派人将陆瑾娘送回别院,而五王爷则是直接回京城。分别之前,五王爷多次嘱咐陆瑾娘,让陆瑾娘继续用药,过两天就派人去别院将陆瑾娘接回王府。
陆瑾娘低着头,笑了笑,“王爷,我先回别院安排,王爷放心回城。我身边有小顺子,小顺子那么能干,肯定出不了事情的。”
“嗯,你安心,最多三四天,接你的人就来了。届时你带着婷姐儿回王府,本王不忍你在这别院生活。”五王爷说的情深意重。
陆瑾娘低头笑着,微微点头,很是恭顺。“我都听王爷的。王爷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做。”
五王爷很是满意陆瑾娘这模样,和陆瑾娘温存了一番后,带着人先走了。
陆瑾娘站在门口目送,心道鲁国公昏迷不醒,齐正天生死不知。鲁国公府两大支柱一下子全都塌了,不知道齐氏知道不知道这个消息。知道后又会如何的焦急不安。或许五王爷回到王府首先要面对的就是齐氏。
正如陆瑾娘所料,五王爷回到王府,齐氏一听这消息,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扶我去见王爷,快!”
“王妃,王妃你可要保重啊。你如今怀着身孕可经不起这么折腾啊。”柯妈妈忧心如焚,恨不得以身替齐氏。
齐氏摆手,“没了鲁国公府,我这王妃算什么?快,不要废话,扶着我去见王爷。我一定要见到王爷。快!”齐氏脸色憔悴,嘴唇干裂,眼睛里全是血丝。可见着几日齐氏究竟有多煎熬。
柯妈妈忍住泪水,点头答应,“奴婢这就扶王妃去见王爷。”
五王爷回到王府洗漱一番,换了身清爽的衣服,就准备出门去户部衙门筹措粮草。顾忠进来禀报,“王爷,王妃求见。”
五王爷皱眉,很想说不见。不过话到嘴边又改成:“请王妃进来。”
“遵命。”
齐氏被柯妈妈扶着进来的,五王爷瞧见齐氏那个模样,惊了一跳。这才多少天,怎么成这个样子呢?肚子高高的挺着,人却瘦的变了形,瞧着十分吓人。
齐氏一进来就想要给五王爷跪下,被五王爷扶住了,“王妃坐下说话,跪下去像什么样子。”
齐氏未雨先流泪,抹着眼泪,渴求的看着五王爷,“王爷,救救妾身的父亲和大哥吧。如今只有王爷才能救他们,请王爷开恩,救救吧。”
“王妃这是做什么,鲁国公如今重伤昏迷,齐将军生死不知,这些岂是本王能救的。本王即便能救,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当然,本王事先已经拜托了太原侯。太原侯带了太医过去,一定能救回鲁国公的。”五王爷平静的说道。
齐氏怔怔的望着五王爷,“王爷,妾身全都知道,全都知道。”齐氏满脸都是泪水,“皇帝震怒,一定要治家父和大哥的罪名。王爷,求你帮帮忙,帮家父还有大哥。他们这是非战之罪啊!若非鞑靼偷袭,又怎么会这样。求王爷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求王爷。”
齐氏死死的抓着五王爷的衣袖,眼睛眨都不眨的望着五王爷。
五王爷面无表情,“王妃此时不该操心这些,你如今怀着身孕,要紧的养好身子,外面的事情自有朝廷商议。就是本王也不能左右。”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妾身眼睁睁的看着家父和大哥被治罪吗?他们是非战之罪啊,王爷你不能这样。这么多年,家父为了王爷做了多少事情,家父一直在为王爷打算。这个时候王爷不能弃之不顾啊!”齐氏哭着喊着,情绪极为激动。
五王爷已经有点不耐,拍拍齐氏的手,“此事尚未有定论,王妃多虑了。”
“王爷不用瞒着妾身,妾身全都知道。朝廷上下一致议论要治家父还有大哥的罪。皇上当场也说了鲁国公该死这样的话。王爷,此次家父和大哥危矣,若是王爷不伸出援手,整个齐家说不定都要,都要……求王爷看在咱们夫妻这么多年的份上,求王爷帮帮齐家,帮帮家父。王爷求求你。”齐氏失声痛哭,心里头难受焦躁的不行。几乎快要受不住了。
五王爷皱眉,“王妃你先冷静,本王问你,鲁国公夫人怎么说?可有去找北安王府?那边怎么回复的?”
齐氏哭泣,“王叔说,王叔说此事尚未有定论,还需再等等,等更多的消息过来。可是,可是家母在得知消息的当天就倒下呢。如今缠绵病榻,妾身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请王爷出面。”齐氏说着就要给五王爷跪下。
五王爷赶紧扶着她,“王妃,王叔说的不错。此事朝廷虽然议论纷纷,但是尚未有定论,王妃大可不必担心。本王还要赶着去户部当差,此事容不得差错,本王不能让所有人都等着。王妃安心歇息,外面的事情就不要操心了。本王先走,你就先回去歇息。”
“王爷,王爷,求王爷救救家父和大哥,求王爷……”齐氏死死的抓着五王爷的衣袖,不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定不会罢休。
五王爷很是不满,齐氏什么变得这么不冷静理智。“王妃,本王说的很清楚了,此事还没到不能挽救的地步。本王择机也会适当的在父皇面前替鲁国公说话。你就不要再纠缠不休,不要耽误了本王的正事。”
“王爷,王爷你怎么可以这么冷酷,怎么可以……”
五王爷见齐氏还是不肯松手,恼怒异常。狠狠的掰开齐氏的手,冷哼一声,“王妃你太过糊涂了,本王将话说的这么清楚,为何王妃一句都听不进去。依本王看,王妃该回去好生想想,想想你究竟该做什么?你这个样子对事情可是有半点帮助?柯妈妈,看好你家主子,不准让她在胡来。”
五王爷气哼哼甩袖离开,齐氏真是不知所谓。
“王妃,王妃……”柯妈妈担心的叫着。
齐氏满脸泪水,瘫坐在椅子上,手扶着肚子,一脸痛苦。“王爷为何会这样无情,为什么会这样,啊,为什么啊?”
“王妃冷静,王爷其实也说了他会在皇上面前为国公爷美言的。王妃不要太担心了。”
“你相信他?”齐氏死死的盯着柯妈妈,柯妈妈唬了一跳,吓得个半死。
齐氏慢慢的站起来,盯着柯妈妈,“我不相信。你知道吗,你难道你没听出来吗,王爷分明是在敷衍我。说什么替父亲说话,那也要看其中有没有好处。没好处的事情,王爷会做吗?会吗?根本就不会,他一定是有多远躲多远。哈哈,我怎么就,怎么就嫁了这么一个人。所谓大难临头各自飞,果然没说错。”
“王妃你千万别这么说,王爷不是那样的人,王爷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国公爷出事的,不会的。王爷这会去衙门,也是为了办好差事,在皇上面前露脸。只有在皇上面前有脸面,王爷说的话才有分量。王妃你想想看是不是这个道理。”柯妈妈尽一切可能劝解。
齐氏呵呵一笑,“不会的,绝对不会的。国公府完了,大哥完了,我们齐家完了。”
“王妃你可别自己吓唬自己啊。国公爷于国有功,对皇上来说也有从龙之功,一定不会的。皇上一定不会对国公爷怎么样的。王妃你可别尽往坏处想,说不定最后也没什么事情。”柯妈妈焦心不已。
齐氏摇头,一脸悲戚,“不,不会的。哪有那么好的事情。若是没去年走私案的事情,或许还有可能。如今战事失利,死了那么多人,被鞑靼屠城,这些全都算到父亲的头上,加上去年的事情,皇上一定会狠下心来的。一定会的……”
齐氏突然软软的倒下,柯妈妈吓得半死,急忙扶住齐氏。“王妃,你这是怎么呢?”只见齐氏满头的冷汗,伸手一摸,下身全是血。而齐氏已然昏了过去。
啊——柯妈妈恐惧的大叫。“来人啊,来人啊,王妃昏倒了。”王妃好不容易怀上孩子,千万不能出事,一定不能出事。
下人急忙跑进来,抬着齐氏回到喜乐堂,直接进了产房。一路上都是血,看着那么多的血,柯妈妈都有点受不住。太医稳婆全都来了,一盆又一盆的血水从产房里面端出来,柯妈妈扶着门框,差点直接昏倒。
总算拉住了太医,“太医,我家王妃如何呢?”
“王妃提前胎动,大家正在准备接生。”
接生?胎儿才八个多月,这是要早产?柯妈妈眼前一黑,死死拉住太医,“太医,无论如何一定要保住王妃,也要保住孩子。大小都要保住,不能出任何差错。只要保住大小,你就是咱们王府的恩人。若是保不住,太医你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吧。”
太医神色不明,“放心,一定会尽力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