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祁不觉得尴尬，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许呦呦讪讪地摸了摸鼻尖，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给你酒吧添麻烦的。”
薄祁大方的笑笑，“没事，反正损失有人赔。”
说完还扫了一眼墨深白。
许呦呦一脸的窘迫不敢去看对方，盯着自己的脚尖，错过了薄祁那玩味的眼神，还以为是哥哥帮自己兜着。
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找借口开溜，“你们聊，我去厨房。”
不等他们说话，转身就哒哒哒的往厨房跑。
墨深白深邃的眸光随着她的背影移动，眼底的光比月色还要温柔。
薄祁倒抽一口冷气，“我怎么觉得这么酸呢！”
许嘉鹿嘲讽：“单身狗就是喝水都是酸。”
薄祁不甘示弱反击：“说的你好像不是单身狗一样。”
“不好意思，老子想要女朋友分分钟可以有！”许嘉鹿笑的一脸欠抽，“你有吗？哦……爱了你十几年的刚跑了。”
薄祁：“……”
迟早要把你弄成一头死鹿。
墨深白敛眸，剑眉漫起不耐烦，“你们可以走了。”
他们在这太影响他和小姑娘了。
薄祁轻嗤：“有异性没人性，早知道我就不跑这一趟了，走了。”
转身的时候想到什么，又扭头看向他，脸上的笑意收敛，语气严肃道，“以前的事不怪你，都过了这么多年，你该走出来了。”
视线扫过厨房，也许这个女孩真的治愈他，带他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来。
“生日快乐，老墨。”
墨深白浓密如扇的睫毛低垂，遮住眸底的明暗交杂，沉默不语。
薄祁离开后，许嘉鹿睨了他一眼，“楼上喝一杯？”
他晃了晃自己手里的酒杯。
墨深白犹豫了下，眸光在扫向厨房几秒后缓慢的点了点头。
二楼有个封闭的小阳台，放了一张圆形玻璃茶桌，两把灰色的椅子，两个男人隔着茶几而坐，抬头就能看到冰冷的夜色。
许嘉鹿喝了一口烈酒，舔了下唇瓣上的冰冷的液体，深呼吸一口气，难得没有喜笑颜开，而是一脸正色，“墨深白，你对许呦呦是认真的？”
墨深白侧目扫了他一眼，没有任何迟疑的回答，“此生，非她不可。”
简单的六个字却坚决如铁，隆重而炽热。
许嘉鹿勾唇笑了下，点点头，身子往后面靠，垂着眼眸轻声问，“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好到所有人都说我是妹控，好到让人怀疑我对她有不轨之心？”
墨深白倒觉得许嘉鹿对许呦呦有超过兄妹之情，但他对许呦呦的爱护和维护的确也超过正常的兄妹了。
许嘉鹿深掏出香烟，点了一根，狠狠吸了一口，白色的云雾从鼻尖缓缓飘出，一圈圈的散开。
他深呼吸一口气，才慢慢开口，“呦呦一出生就被送去乡下被老太太抚养，所以家里只有我一个，又是男孩，从小就享受父母的宠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心安理得的把这一切都当做理所当然，哪怕是他们早就告诉过我，我还有一个妹妹，我也从来不放在心上。”
“他们也带我回乡下看过那个妹妹，小小的，怯弱的，一双眼神怯懦懦的看着你，对于当时的我而言就觉得没意思，还不如生个小弟弟给我使唤，女孩子娇气又爱哭，麻烦的很。”
墨深白举起酒杯默默喝了一口气，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他说下去。
许嘉鹿弹了弹香烟的灰烬，菲唇勾起带着自嘲的语气继续。
“后来她慢慢长大了，懂事了总会追着我哥哥，哥哥的喊着，想我陪她玩，可我怎么会带一个小丫头片子玩，我总是不耐烦的让她走开，不准她跟着我！加上每次爸妈看到她都是一副愧疚的样子，动不动就因为一点小事为她骂我，我就越来越烦她……越来越讨厌，可她明明什么都没错，只是想要哥哥陪自己玩而已……”
墨深白依然没说话，拿着酒杯的手却无声的收紧了。
“后来爸妈想要接她回墨城读书，我想到天天有一个跟屁虫黏着我，我可能因为她要天天挨骂就怎么都不肯让他们接呦呦回来，各种办法都尝试了，最后我爸妈妥协了，他们没有接呦呦回来，我的目的达成了。”
墨深白喉结滚动，声音带着几分切齿，“许嘉鹿，你真混蛋！”
他几乎能想到小姑娘知道自己不能回家，心里会有多难过，而她喜欢的哥哥却深深的讨厌着自己，又该有多伤心。
许嘉鹿勾了下唇没反驳，又端起酒杯灌了一大口才继续往下说。
“我爸妈也许是为了补偿她，所以只是接她回墨城玩几天，就这样她高兴的像过年，每天一大早来敲门跟我说早，我嫌她吵醒我，骂她滚，她也不生气……
爸妈带她去游乐园玩，给她买了很多很多衣服，鞋子，她每天都乐呵呵的，可我看她就觉得她像个小傻子。
为了不看到她，我就约同学在家附近的篮球场打球，去网吧打游戏，就是不在家呆着，她来找我，当着我同学面叫我哥，我嫌丢人当众吼她闭嘴，说我不是你哥，你就是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
那是她第一次被我吼却没有哭，只是错愕的看着我，然后红着眼睛说对不起就走了。那天我在外面玩很久，做好挨骂挨揍的心理准备，可是我回家后什么都没有发生，第二天她就走了……”
如果他不是许呦呦的亲哥哥，墨深白怕是早就一拳给他干趴下了！
他怎么能如此对自己的亲妹妹，怎么能如此对许呦呦！
墨深白后槽牙都要咬碎了，想到什么自嘲的勾了下唇瓣。
比起许嘉鹿，自己又能好到哪里去。
许嘉鹿多情的凤眸里此刻凝满了愧疚和自责，深呼吸好几口气都没有勇气再开口。
“后来呢？”墨深白忍不住问，他想知道小姑娘还经历了什么。
“后来啊……”许嘉鹿长吸了一口气，“后来她没有再来过墨城，即便我回去，她也总躲着我，避开我，或者低着头不看我，她不再笑了，也再没有叫过我一声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