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廿七之语,朱星扬和白亭山第一反应都是看向对方:
是你们家造反之事败露了吗?!
否则,怎么会引来如此多的禁军,禁军出动,除了抓人,还能干什么?
而田家坊这一带都是民居,住的全是小老百姓,要抓人,京兆府足以,何至于惊动禁军。
够资格够身份能让禁军上门的,此时此地,除了白亭山,便只能是朱星扬。
姜云容好不容易办次席面,田家坊街道又窄,真要容这些禁军上了门,那她今天这席面可就毁了。
且京中各家都有忌讳,真要禁军上门抓人,传扬出去,谁还敢上姜云容的胭脂铺买胭脂?
她辛辛苦苦把胭脂铺开起来,担负着好几十口人的每日营生,还想着要去长安街那样繁华的地方开分店,怎能在今日,被这群禁军给毁了!
白亭山看朱星扬一眼,旁的没说,只道:“出来。”
朱星扬冷哼一声:
“这话该我说,禁军若是来抓你的,你可乖乖地束手就擒,别想乱跑,闹出动静坏了她的事,我让你即刻脑袋搬家!”
白亭山没理他这一串串威胁的话,转身已经下了楼。
朱星扬担心他畏罪潜逃了,赶忙跟上去,两人一前一后到了一楼院子。
姜云容从厨房拿了状元红出来,正好见他们二人要出门,忙问道:
“你们俩儿干嘛去呀?不喝酒了?”
朱星扬走在后面,离姜云容近,按理说这话该他答,但他与其他事是一等一的厉害,于编瞎话这技能上,还没修炼到家,支支吾吾,一时间居然没编出来。
白亭山一个眼色过去:
废物!退至我身后。
然后白亭山自然地,笑着对姜云容说道:
“沐真五月出嫁,缺个教引嬷嬷教教宫廷之事,刚跟静王世子聊起来,才知他正好认识黄嬷嬷。
黄嬷嬷伺候过多任宫妃,正是再好不过,可惜明日就要离京回乡,世子这就要带我去拜访黄嬷嬷,免得晚了,便来不及了。
我们这就先告辞了,改日再来喝这未尽的状元红。”
朱星扬内心骂道,我说你小子这也太能鬼扯了吧,怎么就莫名其妙冒出个什么黄嬷嬷,是不是平日里也是这般哄骗云容的?!
看我改日不当着云容的面,揭穿你这奸滑的真面目!
面上却还要配合着他,傻笑道:“对,对,对,黄嬷嬷,是她!”
呀,那这可是大事儿,耽搁不得。
姜云容忙道:
“那你们快去吧,这大过节的,空着手去是不是不太好?要么把这两坛酒带上送礼吧,这是五福为今日席面特意备的好酒,拿的出手的。”
姜云容给的东西,朱星扬那是什么都要,一手一个,就这么晕乎乎地接了过来。
白亭山和朱星扬,一个不太会打架的文弱书生,一个会打架但手捧两坛美酒没有手了的武夫,便这么气势汹汹,朝着那上百人的禁军而去。
两人一左一右,在田家坊的巷头,截住了那上百名潜行而来的禁军。
……
禁军首领卫来奉太后之命到田家坊抓人,刚到田家坊,便遇到了一个老熟人,静王世子朱星扬。
朱星扬在宫里长大,随着年岁越来越大,武功越来越好,惯常爱找人切磋,把宫中侍卫们折腾得够呛。
卫来从刚开始的平手,到能过两招,到被单方面虐,那滋味,当真是一言难尽。
虽现在静王世子进宫少了,卫来见了他还是腿打颤,能不招惹他就不去招惹他。
见静王世子手捧两坛美酒堵在大街上,卫来忙拱手行礼道:
“世子殿下,雅兴呀!小的有公务在身,烦请世子帮忙让个路,小的感激不尽。”
卫来心中哀嚎,天爷呀,怎会遇到他这个魔星,赶快寒暄完赶紧走吧!
若不是朱星扬和另一个不认识的公子这么大大咧咧地把这大马路堵了,卫来都想假装没看见这魔王。
朱星扬不让,笑嘻嘻地扬了扬手中的美酒说:
“大过节的,卫来你不在家过节,这还干什么公务,来陪世子我喝酒,今日你我二人不醉不归。”
卫来陪笑着说:
“不敢不敢,属下领了太后的命令,要去抓个匪首,改日再来找世子殿下讨酒喝。”
朱星扬脚步都没动一下,依旧笑嘻嘻地说:
“什么匪首,姓甚名谁,犯了什么事儿,都说来听听,说不得小爷我认识,日行一善,顺手就帮你抓上一抓。”
禁军领抓人任务,向来是不管前因后果,只管,到哪儿,抓谁,至于这人为何要抓,和谁有了什么牵扯,那是密探的事儿,跟禁军不相干。
卫来是知道也领教过这静王世子犯浑的,惹恼他了,这小爷才不会看谁的面子,也不会管是谁下的令,说不得就把他的差事祸祸了,到时候这静王世子没事,他卫来可是要挨板子的。
因而卫来陪笑道:“是一个胭脂铺的老板,是个女子,也没功夫,不劳烦世子殿下出手,我们,哎,哎,哎,殿下,你这是何意?”
卫来说着说着,眼看着这静王世子也不笑了,手里酒也放下了,乌泱泱三十几人的黑衣侍卫围上来了。
上百人的禁军被三十几个黑衣侍卫围了,卫来带的人多,却笑不出来,慌得很,连退了两步,因为,虽然他们人多,但是他们打不过,打不过,根本打不过呀!
静王世子家的这些侍卫,学的都是贺家身法,出招最大的特点,就是快。
每每比试,对面人还没反应过来呢,人已经躺地下了。
卫来可不想跟静王世子动手,平日里切磋被静王世子搓扁揉圆也就罢了,反正他不说就没人知道。
但在这大街上,当着上百下属的面被吧唧撂地上了,丢人呀!让他禁军首领的面子,往哪儿搁呀!
卫来哭丧着脸:“世子殿下,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小的哪里没说好,世子多担待,多体谅,大过节的,咱君子动口不动手……”
朱星扬从廿七手中随手取了一把剑,斜眼看着卫来:
“你刚刚说你要抓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