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到了下午,有些头昏眼花的,吃了饭后,外面的天还是大亮着,我想到了昨晚上吴婆婆说,如今村子里住的人都是这十几年来化龙村的外乡人。
我不禁想到了爸妈,心里升起了一丝希望。
“老奶奶,我能不能在村子里走走?”
吴婆婆严肃道:“现在是可以的,不过天黑前一定要回来。”
“好!”
我心里一喜。
从吴婆婆房舍走出来后,尽管是白天,但整个化龙村还是缭绕着淡淡的雾气,让整个村子笼罩了一层说不出来的阴森。
手腕上的蛇镯毫无反应,这一宿柳青胤居然还没有回来,让我内心有些担忧他的安慰,那双圣庙极为诡异,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了什么脱不开身的事情。
化龙村的房舍杂乱无序,破旧的土墙一些都坍塌了,而且我看到很多房舍门歪斜的敞开着,门口有烧着的纸灰,但是房舍里却摆着棺材。
这村子有人死不出村的规矩,看到那些房舍摆放的棺材,让我心里有些发怵,可能棺材里躺着尸体,对于尸体来说,那些破旧的房子就是一座座孤坟。
“白面纱,红姑娘,叮叮当当锣鼓响。”
“杀百鸡,敬百酒,祈求龙王降福祥。”
忽然,身后不远有几个小孩跑了过来,他们的手里扯着白布跟红布,蹦蹦跳跳的从我身旁窜过去,嘴里还唱着歌谣。
看到几个小孩蹦跳的走远,声音渐渐地小了下去,我心里却感觉无比的困惑。
想到了吴婆婆说的话,按照化龙村的民俗,今年是十年大祭的日子,按照以往的规矩,是要给龙王献祭活人的,但是现在化龙村的村民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没有了。
化龙村如今应该也找不到合适的人祭献,那么这些年祭龙王,村子是怎么完成的?
我正沉思时,但还没有走出多远,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一双暗藏的眼神在窥视着我,跟昨天进村时候被盯上的感觉一模一样。
这种感觉很强烈,绝对不是我的错觉。
但我不敢回头,而是加快脚步继续往前面走,然后在村子里绕了两圈,身后那双被窥视的眼睛这才消失了。
我开始一边走一边注意村子里的房舍,期望能看到更多的人,但同样也在思考吴婆婆说的话。
不知道她是故意隐瞒还是她也不知情,在提及双圣的时候,我总觉得事情没有她说的那么简单。
若真的是化龙村先辈们供奉双圣,让双圣修成正果,那么双圣不可能以怨报德。
而且还是害死整个化龙村的村民。
走着走着,忽然大老远就听到一阵唱戏的声音,透过弥散的雾气入了耳朵。
顺着声音看去,就看到前面一间低矮老破小的房舍院门敞开着,一个老大爷坐在堂屋门槛上,下面还背对着坐了一个老婆婆。
老大爷坐在门槛上唱着曲儿,院子里老婆婆正襟危坐的听着,老夫老妻虽然穿着破旧,倒是乐得清闲。
那老大爷看到我后,微笑的示意一笑,但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自顾自的唱着曲调。
现在天色还早,我倒是不害怕。
站在老婆婆身旁听了一下,老大爷唱的虽然卖力,但听得久了,就感觉声音愈发缥缈,好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似的,而且让我的意识都有些模糊,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我晃了晃脑袋,打起精神后心里有些狐疑,便对旁边的老婆婆轻声问道:“奶奶,大爷唱的这是什么曲啊?”
问完,但是旁边的老婆婆僵坐在原地,没有丝毫动静。
我以为是老婆婆有些耳背,就扭过头想再问一遍,但是侧头看了一眼,顿时就惊出一身冷汗。
坐在旁边椅子上的哪是什么老婆婆,分明就是一具木偶!
这木偶非常真实,背对着的时候跟人无二,要不是凑近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我心底有些发怵,不禁想到了吴婆说的话,如果在村里看到了木偶,就要送去龙王庙。
这时,老大爷的曲儿也戛然而止,他抬起头来那双有些空洞的眼神落在我身上,咧嘴笑吟吟对我道:“小姑娘,你是外乡来的吧?”
我的这身穿着和化龙村有些格格不入,因此能被认出来,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于是我点了点头,说是。
老大爷深陷的眼眶里,那双无神的眼睛有些异样,深笑着道:“你来咱们这村子做什么?”
“我听说化龙村有一座龙王庙极为灵验,想来这里拜庙。”
老大爷一副很理解的表情,打量了我全身一眼,笑容不减道:“现在曲听完了,小姑娘,你能不能帮我做一件事?”
我有些戒备:“什么?”
老大爷指了指我旁边坐着的木偶:“麻烦你把她送去龙王庙!”
想到了吴婆说我一旦看到木偶,就要送去龙王庙的话,背后有些莫名发凉。
我有些害怕的问:“大爷,村子为什么要把木偶送到龙王庙啊?”
老大爷听闻我的话,顿时目瞪口呆,脸色也有些惶恐:“木偶,什么木偶?”
我刚要朝着旁边坐在椅子上的木偶指去,但是侧过头的时候傻了眼。
刚才坐在椅子上的木偶,此刻却又成了活生生的老婆婆,她依旧坐在椅子上,有些木呆呆的回过头,冲着我沙哑的道:“小姑娘,我腿脚不方便,就只能麻烦你了。”
眼前的一幕,让我有些瞠目结舌,不明白刚才我看成的木偶,转眼间怎么又成了好端端的活人。
难道是刚才我看花眼了吗?
我脚步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心里却在不停的打鼓,思索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那老大爷见我这般,脸色却没有丝毫不耐,反而是嘴角带着隐隐的笑容。
“无妨,要是不愿意的话,也就算了!”
如果真的是我看花眼了倒是没有什么,但如果是木偶的话,按照吴婆说的要送去龙王庙,如果不送的话,会不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但是我转念一想,我来化龙村本来就是冲着龙王庙去的,心里早就做好了遇到麻烦的打算。
现在刚好可以顺着老大爷的意思,顺理成章的去龙王庙看看,到底有什么不同之处。
进村以后,从昨天开始我就感觉有一双暗藏的眼睛在窥视着我,在这里待的时间越久,只怕越是会夜长梦多。
想到这,我便开口说道:“老奶奶年纪大了,我送送她也是应该的。”
老大爷脸颊的笑微微收敛了下去,倒是老婆婆嘴角流露出有些僵硬的笑。
龙王庙就在化龙村后山,我搀扶着老婆婆,在老大爷浑浊目光注视下,缓缓地走出了门。
后山有一段崎岖的山路,虽然没有那么难走,但走的并不平顺,也不知道是老婆婆腿脚真的不方便,还是故意的,走的非常缓慢。
我搀扶着她,旁敲侧击的问:“都这个时候了,您去龙王庙做什么啊?”
老婆婆呵呵笑着说:“当然是拜庙了。”
“村子里不是晚上不能出门的吗?等会回来恐怕天都黑了。”我狐疑道。
老婆婆却满不在乎:“龙王会保佑咱们的,况且,今晚我还要去双圣庙听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