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骨打让张宁再写一份药方,这倒提醒了张宁。
“唢呐,你的药方呢?”
“药药方?”
唢呐摸了摸自己的身上,把里外都掏了个遍,也没有找到药方。
“咦,药方呢?难道被我弄丢了?”
“唉呀,别找了,时候不早了,这太阳都偏西了,你赶紧重写一个吧。”
完颜欢都是个急性子的。
“是呀,张宁,你现在写一个,我和欢都大哥马上去,跑一夜,明天就能赶到边镇。”
张宁想了想,点了点头。
坏了,没有纸和笔。
机灵的唢呐,从自己的内袍撕下一块布,随后将包好的手臂解开,唢呐咬牙用力一挤,鲜血一下子便冒了出来。
“唢呐,你这......”
“爷,快,蘸着写。”
“爷,我这伤口都是血,二胡如果在死之前,还能侍候爷,二胡死都会笑的。”
“爷,药被我们弄丢了,现在救人要紧。”唢呐催促着张宁。
“够爷们!”完颜欢都不由的赞叹着,给唢呐大大的点了个赞。
“爷,快点,我的血不多。”唢呐这时候还能乐观的开出玩笑。
张宁鼻子一下就酸了。
他咬咬牙,伸出的微微颤抖的手,蘸着兄弟二人的血,又写了一份药方,他怕自己慢了,唢呐的血流的更多。
张宁写完交给了阿骨打和完颜欢都。
见唢呐已经裂开了,虽然是在胳膊上,却也是一个不小的刀口。
张宁一边包扎,一边心疼着唢呐,他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
这兄弟俩太让人感动了。
这也太特么好哭了。
“爷,我没事,这点伤不算啥。”唢呐反过来安慰着张宁。
“张宁,我们走啦。”阿骨打将药方放进了里怀,便准备出门。
正遇到抱着酒的老山羊和拿着手术用具的吴乞买。
“二哥,欢都大哥,你们这是要去哪?”吴乞买问。
“我们再去买些药回来,救小叔叔和族人。”
“那我也跟你们去。”
吴乞买放在手上的东西,便准备跟着阿骨打一起走。
“等等。”老山羊叫住了他们。
“天色不早了,你们这是要跑一夜呀,吃点东西再走吧。”
“不了,我们就是两三天不吃也能挺得住。”
阿骨打有些着急,他怕耽误时间太久,完颜盈歌挺不过去。
“对了,阿骨打,你们还是换个地方吧,既然有人故意冲着药来,恐怕他们为防止完颜部再次去边镇买药,肯定会有所准备的。”
张宁想到这事一定是大有文章,所以他觉得不能再去边镇了。
阿骨打、吴乞买、完颜欢都三个人互相看了看。
“二哥,我觉得张宁说的有道理,万一我们去买不到,或者半路再让人给截了怎么办?”
“嗯,有这可能。”
“那我们就去宁江州吧。”
“好,就去宁江州。”
“你们要去宁江州,那可至少要跑两天了,老张,你去给他们拿一些干粮,给他们带着路上吃。”
老山羊觉得还是得带吃的,才有精神头赶路。
“好嘞。”
等着吃饭怕耽误时间,带干粮还是没问题的,尤其女真人,放牧、打猎是常带干粮的。
张铁匠带着阿骨打三人离开了。
屋子里只剩下张宁、老山羊、唢呐还有炕上奄奄一息的二胡。
老山羊按张宁的要求,准备了一大坛子酒,又带了几个干净的碗,几块新的麻布料。
“师父,弄两个火把过来。”
屋子里光线不够,张宁需要足够亮。
很快火把就拿过来了,张铁匠也回来了。
张宁开始给二胡做术前准备。
张宁用火把烤着剪刀,然后将麻布剪成他所需要的大小,将手术用具一一的摆在一块布的上面。
他将几根银针都烧红,弯成半圆状。
又将桦皮线放在酒碗里浸泡。
然后用酒将自己的手和胳膊又洗又擦的,最大限度的保证没有细菌。
准备的差不多了,张宁轻轻的对二胡道:
“二胡,这个过程很疼,我们没有麻药,你只能忍着了。”
“爷,我能挺住。”
“师父,老张,如果你们按着他点,千万别让他动。”
“知道了。”
手术正式开始。
张宁用干净的布蘸着酒,对伤口周围的皮肤进行擦拭清洗,然后再用酒将二胡的伤口进行清创。
清创的过程,就已经很疼了,二胡咬着牙、额头和手臂青筋都引来了,但是他却不吭一声。
等差不多消了毒,张宁准备缝合。
他需要从里往外缝合,虽然自己不专业,但是他见过他爹给别人缝过针,只是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竟然也会做这样的事情。
而这第一次,就要缝合这么大的伤口。
“二胡,好样的。你是条汉子。”张宁鼓励着二胡。
“现在我要缝针了,你如果实在太疼,你就喊出来。”
二胡没有说话,因为清创伤口的疼还没有缓过来,他心里憋着那鼓劲还在。
当张宁拿起弯的不太符合规格的缝合针,穿上线,开始下手缝第一针。
这第一针下去,二胡“啊”的叫出声了。
张宁的手不由的抖了一下。
老山羊立马将二胡的腿压住,防止他乱蹬。
张铁匠将二胡的胳膊举过头顶,捏住。
“哥,挺住呀,爷下手很轻的,一会就好了。”唢呐自己手臂上有伤,所以他在一旁安慰着二胡。
二胡叫了这一声,就憋了回去。
本已没有多少血色的脸上,更加惨白。
“唢呐,把麻布塞你哥嘴里一块,别让他把舌头咬了。”
唢呐赶紧往二胡嘴里塞了一块麻布。
张宁定了定神,开始缝合第二针,然后是第三针、第四针......真到最后一针。
不断二胡多挣扎,他都没有停手,几乎是一气呵成。
张宁知道,不能停。
他越停下来,耗的时间越长,二胡越遭罪。
好在二胡够坚强,隔着麻布把嘴都咬破了,还是硬挺了过来。
“二胡,你真是好样的。”张宁由衷的竖起大拇指,给二胡一个大大的赞。
“爷,这就好了吗?”唢呐见张宁缝合的差不多了,问道。
他希望快点结束,自己哥哥也少遭点罪。
“就快好了。”
张宁用酒对缝合好的伤口做了最后的消毒,然后上了老山羊的金创药,用剪好的麻布将二胡的伤口包扎好。
虽然缝合的不怎么样,但是血却是止住了。
二胡想对张宁说谢谢爷,可是嘴动了动却疼的说不出话来。
“不要说话,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的休息,睡一觉。”
张宁嘱咐着二胡。
二胡也确实是太累了,又受了这么重的伤。
所以缝合完,没有那么疼了,他的眼皮便合上了。
进入了半昏迷,半沉睡的状态。
“二胡能不能好,就看今天晚上发烧能不能挺过去了。”
这个世界没有消炎药,这么大的伤口缝合完,不发烧是不可能的,所以就看二胡的毅力,能不能挺过去。
“我在这守着我哥。”
“唢呐,你这两天也没休息,自己也受了伤,你去好好的睡觉,否则你的伤口感染发烧了,也是一样的危险。”
“可是我哥他需要人照顾。”
唢呐虽然知道自己的伤也可能会发炎,但是他还是记挂着二胡。
“你们都回去,我和老张在这照顾他。”
“师父,你年纪大了,照顾人的事还是我来吧。”
“唉呀,怎么这么啰嗦。你先休息,万一他真发烧了,我再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