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氏子孙们,老夫已经走到尽头了,从今日起嬴氏部族驷车庶长就是大王了,你们要以大王为准,从此大秦维大王一言而决之!”麃公叮嘱着嬴秦所有人。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一下!
“老庶长你不要走!”
“老庶长……”
“老庶长……”
屋内屋外哭上一片,嬴氏部族几乎所有人都受过麃公的恩惠,麃公可以说是在嬴氏部族中是最让人尊敬的驷车庶长。
子婴悄然来到床边看着自己的祖父。
“子婴,过来!”
“大父!”子婴含着眼泪。
“大父走了,孩子,家里只有你一人了!”
“子婴,寡人也是你的家人!”
“大王?”子婴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问道。
麃公没有反对,恋恋地看着子婴,然后看了看秦王政。
“小林子!”麃公看向严林。
“老庶长!”
“保护大王,保护宫中,就交给你了!”
严林一震,作为嬴秦子弟是多么想参与平天下之战啊,但是保护王宫,大王不重要么?
“老夫知道,你素有高志,但保护大王,保护嬴秦子弟,更为重要!”
“小林一定做到!”
“委屈你了!”
麃公脸色很平静,自己交代的事情都交代完了,所以非常安心。
“大王,秦国就交给你了!”
“伯父放心!”
麃公点了点头:“还天下一个安宁!”
“这是历代秦王共同努力的目标,寡人也一样!”秦王政一直明白。
“老夫……走了!”
麃公说完之后就闭上了双眼,神色安详,并没有一丝遗憾,甚至没有一丝担忧。
“大父……”
“伯父……”
“老庶长……”
“老庶长……”
“老庶长……”
……
屋内哭泣一片,秦王政抹了抹自己眼角的泪水,手摸了摸子婴的头发。
甾水宫,宫女和太监忙里忙外,太医令很快走入寝宫,幽幽公主躺在床上,太医令搭了一会儿脉搏,面有喜色,正欲开口……
秦王政听到甾水宫派人通传的消息,也赶紧来了,这时候正好走入寝宫,太医令马上跪下。
“大王,万寿无疆!”
“大王,万寿无疆!”
“大王,万寿无疆!”
……
所有人都跪下了,幽幽努力地想起身,秦王政来到床边,跟幽幽说道:“身体不适,就免礼吧!”
幽幽娇羞地点了点头,自己情况自己清楚,来秦国之前齐王宫就有人指点自己,只是自己装作不知道而已,所以让太医令来此,而让侍女去通知大王。
“禀大王,臣恭贺大王,齐夫人有喜了!”
“有喜了?”秦王看向幽幽。
幽幽娇羞的脸上浮现一层红润,轻轻地点了点头。
“很好!你辛苦了!”
“臣妾……”
“要好好休息!”秦王政柔声道,秦王政看了看外面,麃公的葬礼已经让宗室内去安排了。
幽幽乖巧地点了点头。
凤箫吟地下秘密基地中……
“大王万寿无疆!”魏缭跪拜。
“大王万寿无疆!”腾也跪拜。
“大王万寿无疆!”第三个人也跪拜。
秦王政看向第三人,第三人是个陌生人,虽然脸颊消瘦,但是双臂可以看出孔武有力。
“平身吧!”
“谢大王!”
腾一拱手:“大王,这位是公输弃,臣之好友,韩国弓弩坊啬夫,韩国劲弩都是他设计的!”
“韩国劲弩?”秦王政突然想起这件事,魏缭提过,韩国劲弩在大秦将士中才能真正发挥威力,为什么自己并不知晓。
公输弃是一个身着玄色劲装中年男子,目光深邃,双臂极其粗壮,给人的感觉沉稳。
“公输先生……”秦王政一拱手。
“秦王!”公输弃并没有做任何礼仪性的动作:“听说秦国一直想东出,灭山东诸国,不知真假?”
秦王政感受到公输弃目光中的一丝敌意,但丝毫不怕,反而迎了上去。
“不知公输先生有何指教?”
“在下希望秦国在大王手里,不东出,对外征战!”公输弃一拱手道。
“不可能!”秦王政摇了摇头。
“公输兄,你怎么?”腾脸色一变。
“郑兄,你们家族的事,某也知道一二,墨家先辈也曾为郑国出力……”
“你是墨家的?”腾明白了,这公输弃也是因为韩国弱小来到韩国,帮助韩国制造器械防御的,这墨家兼爱非攻就是要阻止天下战争。
魏缭突然问道:“公输兄,你不会是公输班的后人吧?”
公输弃尴尬地点了点头:“是的!弃是放弃了公输家,加入墨家,希望天下弥兵止戈!”
公输弃之所以将自己名字从“器”换成“弃”,实际上就是放弃的意思。
秦王政微微一笑:“当年墨子与鲁班前辈的探讨,的确让天下人一直津津乐道,先生肯定是认为墨子对,而令先祖鲁班错误咯?”
公输弃坚定地点了点头:“是的!”
“实际上寡人却不认为鲁班前辈错误!”秦王政看着公输弃:“诚然,帮助大国欺负小国,在很多人看来,有些不耻,但是天下弥兵止戈要怎样才能做到呢?光靠墨家帮助小国?”
魏缭微微一笑:“西周开国七十一国,还有巴蜀、四方蛮夷小国,上百,墨子创建墨家,春秋之初,诸侯国上百,但是现在不也只有七个大诸侯国,还有几个小国,韩国在你公输弃不断帮助下,国土不如秦国一个最小的郡?”
“你……”公输弃有些恼怒,看下魏缭。
魏缭根本不怕,反而问道:“这些年,秦国很少东出,天下战争断过没有?墨家努力,天下战争却越来越多!”
公输弃也经常在深夜中问自己,也会跟墨家兄弟探讨,兼爱非攻的确很好,但是天下为何总是战争?是人本身好战还是其他原因?
“实际上,未必是因为人的私欲无限,而是由于人口增加,需要的土地增多,诸国国君和臣民希望更多的资源才会有征战,这是本质问题,不是墨家的兼爱非攻,不是儒家的仁德,可以解决的!这是民计民生问题,是生存和种族延续问题。”秦王政此时才开始说话,“要天下弥兵止戈,只有一种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