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梅果和雷费氏正在屋里坐着聊天,一个在挑选着黄豆,一个在刺绣。突然听到门口有脚步声,还有拉开帘子的声音,洪梅果就抬头看过去,见到是雷张氏,有些意外,“二婶!”
雷费氏闻声也抬头看过去,见洪
雷张氏脸上带有焦虑,暗想道,看来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她说,“过来坐,炕上暖和着。”
在雷张氏走来的时候,洪梅果起来,让了位置出来,往后坐了去。
雷张氏一坐上炕,就和雷费氏说,“大嫂,小姑那边来人,说是小姑病了,还是挺严重的。”
雷费氏和洪梅果听了,很是震惊。因为上个月雷姑婆才大寿,还说人身体挺硬朗的。这才多久,怎的就说人病重了。
雷费氏看着洪张氏,问道,“之前去见了人,不是说没什么事,人身体挺好的吗?这会是怎么了,突然就病重了。”
雷张氏先是叹一口气,这才说,“这可不是被气到病的。”
她说,“前几天,小姑大闺女一家回来借钱。小姑是很客气的请姑爷进门的,听到说要借钱,也很是爽快的答应借了。”
“小姑这答应得快,无非就是想要姑爷多自家闺女好些。我这对他好了,他自然会对自家闺女好的。”
“可没想到,姑爷借了钱回去,立马就去县城赌了。这一赌,一天就输了十两银子。本来这钱是要给孩子看病,结果全都赌没了。”
“这下子,孩子的病治不了,这钱也没有了。这个还不算什么,这姑爷也不是好东西,输了钱,连这媳妇和闺女也给卖了去。”
“什么!”雷费氏大惊,这赌钱输了,就已经够过分的了。可居然还拿媳妇和闺女去赌,这可就不是人该做的事,简直就是畜牲来的。
雷费氏急问,“这会,她们母女两怎么样了?”
在县城里待久了,她也是知道一些赌坊的规矩。这签了字据的,要是不按时时间还钱。那么到时候赌坊的人就会带着人上门把人给拉走,或者是绑走。
被赌坊抓过去的女人,无非就只有两种下场。要不是给妓院,就是进大宅院给人做通房。这要是老点的,妓院是不会要的,那就会被卖进府里做奴才。还是死契那种,有钱也不一定能赎回来。
雷张氏说,“在赌坊来人前,表哥他们把钱给筹齐了。虽然人没有被抓走,可是那会小姑听到这消息后,就气晕过去了。”
“这一气,可就把小姑给气到中风了。嘴巴歪了,这说话都是啊哦的,根本就听不清说什么。”
雷费氏没想到雷姑婆病得这么严重,她心里挺是担忧的,说,“这么严重啊!”
雷张氏点头,说,“我家那位说了,过几天,等大哥下山回来。看看大哥什么意思,我们大家一起过去看看她老人家。”
雷费氏点头,表示理解了,她说,“这会人都病得这么严重了,是要过去看看的。不管之前怎么样,这会总该是要去看望一下她老人家的。”
她感叹一句,“这人老了,可是见一次少一次了!”
雷张氏点头认可,她说,“是啊,这想要见的时候,就去见。要不这等着,等着,就不用等了。”
雷费氏回忆起一些往事,有感而说,“小的时候,因为什么都被长辈管着,可真的是很希望长大了,那就不会再被长辈说了。”
“可是等大了,就要嫁人了。这嫁了人,就要开始新的生活,有了新的家。要想再回去看看长辈,那就难了。”
雷张氏也有这样的感受,她说,“谁说不是,这人活着,可不就是为了家人。只要亲人好了,那就好了。”
这听着,不知怎的,洪梅果感到有些悲伤,还有些无奈。
沉默一会,雷费氏最先从情绪中回神过来,她问雷张氏,“琴娘还在吗?还是说,已经回去了?”
洪张氏偷偷擦一下眼角,说,“还没有回去。这头七是过去,可还要过了二七才回去。要没错,就是后天回去了。”
雷费氏不解,“这是为什么?怎的要过了二七才回去?”
明间传说,人去了地狱,要被阎罗审问七七四十九天,每隔七天审问一次,所以就有七期的说法。
这头七、三七、五七、未七,这单七的比较隆重,亲友要来,孝子要哭丧。这双七的,孝子只要烧钱,不用亲友来。
雷张氏说,“本来是说了过了头七就能回去的。可是那边的一位老人说,这怀孕的,要过了二七才能回去,要不会碰到阴气的。”
雷费氏还是有些不能理解,她说,“我记得我们村是没有这个规划的,我这还是第一次听说过这样的。”
“我记得,就是家里有人怀孕,就算是和老人生肖相克,除了不能去送葬,其他都是可以的。这还要出来避,还是第一次听说。”
洪张氏点头,说,“我这也是第一次见的。本以为两村离得这么近,这习俗什么的都差不多。可这会看来,还是相差很多的。”
太想起一件事,说,“要说,琴娘成亲那会。我们女方送过去的家畜,那是要留在男方家的。可是那次琴娘出家,这送亲的人回来,还拿了一的家畜回来。”
“说了,他们那边就是这样的习俗。要是全都留下来,那可是不吉利的。”
雷费氏吃惊,说道,“还有这样的事?我之前,怎的没有听说的。”
雷张氏说,“这事哪能到处说。在我们看来,这送出去东西,分一半回来,这可是不吉利的。分,分,这听着就不吉利得很。”
雷费氏点头,说,“是挺不吉利的。”
她说,“之前,我听琴娘说,金家村那边,这女孩子要是出嫁,不主要哭嫁。等她出门走了,她娘还要端着一盆水,往地上泼去。”
这个雷张氏有听说过,她说,“这意味着,这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以后,得好好和婆家人相处。”
雷费氏感叹,“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座山养一村人。可是,就是一座山,怕也能养出两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