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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雷费氏在屋里边刺绣,边闲聊,洪梅果好奇问雷费氏一个问题,“娘,您是几岁开始刺绣的?”
雷费氏说,“三岁。”
洪梅果惊讶,“什么,这么早!”
三岁,她三岁那会在干什么?估计,是缩在那和角落里玩着。三岁,这小手指,能穿针引线吗?
雷费氏笑着说,“我娘也是一名绣娘,所以,自小,我就跟在我娘身边学习。”
洪梅果算是明白一事,她说,“那就难怪了,这么小就刺绣,难怪娘的手保养地这么好。”
看看自己双手,雷费氏解释道,“做一名绣娘,双手是最重要的。要是手粗了,那么你就是有再好的绣艺,那也是没用的。所以,自小,我娘就用手脂(手霜)帮我养手,也从不让我碰家务活,就怕手粗了。”
说到这里,雷费氏想起以前一些往事,她回忆道,“因为这样,我在同龄孩子里,就是个怪胎。她们没有一个人愿意和我玩,就连大人,也嫌弃我娇贵。说我没有这个小姐命,非要做个千金大小姐,反正那会的嫌话很多。”
洪梅果明白,在这里,女人不干活,不管是因为什么,那都是懒。所以,那会说雷费氏嫌话的,绝对不会少的。
雷费氏接着说,“我娘做不得家务活,我爹又长时间不在家里,所以我爹就给我娘买了一个婆子回来,伺候着我们两母女。因为这样,村里的人,说什么闲话的都有。我娘听了,很是伤心。这久而久之,就病倒了。”
说到这里,雷费氏是有气的,她接着说,“幸好我没有听我娘说的,不把她病了的事告诉我爹。要不是我爹看了我的信,立马赶了回来,我娘估计早就走了。之后,也不会给我生个弟弟。”
“也是因为这次我娘病了之后,我爹才知道他不在家里,村里的人是怎么排斥我们两母女的。因为心疼我娘,所以我爹就决定,不在村里住了,我们一家三口搬到县城里定居下来了。”
洪梅果有些感叹,没想到,这时代还有这么好的丈夫。这样的好男人,不管在哪里,都是少见啊!
雷费氏说,“我娘是在县城长大的,所以回到熟悉的地方,加上我爹的悉心照顾,没多久,我娘的病就好了。”
这会,雷费氏脸上总于不是忧伤,而是有了笑容,她说,“我爹很爱我娘的,他之所以南北两边跑商,也是为了挣到更多的钱,让我娘过上好日子。可是经过我娘这次病了之后,他很是害怕我娘会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受委屈,被欺负,所以他就不再往南方跑商了,就只在临近几个县城里做生意。”
“虽然这钱少了些,不过我们一家人过得很开心,没有烦恼的事。我娘的身子好了起来,没多久就怀孕了。”
洪梅果注意到,说到怀孕的时候,雷费氏双眼亮了起来。看来,雷费氏很是喜欢这个弟弟。可惜,到现在,她都没有见过费家两父子。要不,真的是很想看看,这么顾家,疼媳妇的男人,长什么样子。
雷费氏微笑着说,“我娘在生我的时候,身子伤到了,连大夫都说以后不一定能再怀孕。没想到,这才来县城一年,我娘就有了孩子。那会,我爹可高兴了。围着院子跑了好久,还特意去了客栈定了酒席送到四邻去。”
“我娘知道了,就说我爹傻了。家里的收入少了一半,我爹还这么浪费。可我爹高兴,说钱没了就再挣就有了,可是这高兴的事,可不是说有就有的。”
“第二年,我小弟出生了,我也就上了书院。那会我不想上书院的,觉得那是男子该做的事,可我爹非要我去。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我爹生意上一位老板,知道我没有上书院,就在那里讽刺我爹,还说了好些我的坏话。我爹这是气不过,才想让我上书院的。”
“后来我知道了这事之后,就专门打听了那老板的女儿情况。见她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我就和几个姐妹在暗处整蛊她。书院的老师可严肃了,是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的。所以我只能偷偷来,后来次数多了,她就发现了,告诉了老师。我被老师打了手,我爹也被叫过去。本以为会被我爹教训,结果我爹说我做得好。”
洪梅果有些惊讶,没想到雷费氏还有这么调皮的时候。不过,谁没小时候,谁的小时候不都是这么调皮的。
雷费氏一脸怀念幸福道,“那会,我们一家人真的是过得很开心的。”
突然,雷费氏掉了眼泪下来,一点征兆也没有,可是吓到了洪梅果。
雷费氏留着泪,伤心道,“可自从我娘走了之后,我爹就变了一个样子,整个人都变忧郁了,也不爱笑了。那时候,要不是我小弟还小,我们两姐弟还要人照顾。估计,我爹是要和我娘一起走的。”
见雷费氏上一秒还是幸福的样子,下一秒就悲伤欲绝,洪梅果很是诧异,这变得太快了,有些反应不过来。还有,你说就好好说,怎的这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
洪梅果下炕,来到雷费氏跟前安慰道,“娘,这都过去了,大家现在过得不是好好的。您就不要哭了,不止伤身子,外祖父知道了,也会心疼的。”
雷费氏瞪着双眼,骂道,“他才不会心疼,他要是心疼我,就不会在我嫁人的第二年,就带着小弟四处奔波。要是心疼我,也不会两三年都不回来看我。真是狠心的人,呜呜……”
“娘!”洪梅果知道,雷费氏这是委屈了,心里对她爹有抱怨。可更多的是,她很想念她爹,所以才会有怨言。唉,这事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才好。
洪梅果拿着毛巾进屋,对雷费氏说,“娘,哭了这么久。眼睛都肿了,您拿着热毛巾敷一下眼睛,这会好受很多的。”
雷费氏照着做,结果发现眼睛真的舒服很多。
等毛巾凉了之后,雷费氏拿开。她这下不好意思的看着洪梅果,真是的,在小辈面前哭得这么伤心,实在丢脸。
洪梅果明白雷费氏在想什么,她拿起自己的荷包,“娘,这个图案我没绣过,您和我说说。”
说到刺绣,雷费氏就来了精神,也顾不了其他,开始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