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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赵鑫和领导聊的差不多了,领导指派了一个人送赵鑫去新的工作单位上班。好家伙怪不得说新单位离家近呢,真就是出门就是啊,就在皇城根上,步行都不会超过十分钟的,大院门口的牌子上挂的是公社大集体成衣厂的牌子,前院也确实是一个成衣厂,应该就是一个掩护,进到后面,才是真正的研究所。原来这里可能也是某个达官贵人的院子,或者说是内务府的某个工作单位,甚至有可能是某个衙门,但是现在全变了,里面应该是被小鬼子或者光头拆了,盖了不少二层三层小楼,这个院子还带了一个小小的东花园,里面甚至还有一个小池塘,应该是办公室吧。

现在楼里面空空的,只有宿舍,食堂,办公室,会议室,教室弄完了,她的那堆设备都还没有运过来,实验室还没有建完。大致转了一圈,好家伙全员供暖,这条件在京城的单位里都数得着了。现在的京城没有大型集中供暖,都是小锅炉,一个热厂也就能负责不大的一片,成本很高,现在很多国家单位还要在屋里烧炉子呢,这里能供暖可真就是稀奇。但是更稀奇的还在后面呢,这个院子居然有管道燃气,供应的是焦煤气,应该是从附近某个炼焦厂引过来的,赵鑫的实验对能源要求很高,用煤气比用电要便宜的多。更何况隔壁还有一个冶金研究所,又是一个超级能耗大户。

京城的煤气使用历史非常短,前朝全国有九个拥有管道煤气或者罐装煤气的城市并不包括京城,这些煤气罐都是直接原装进口的,国内根本生产不了。58年3月利用钢厂的焦炉煤气为气源,进行了煤气使用试点。同年七月开始铺设管道,利用五公里多一点的管道,在年底实现了五百余户的供气。59年11月焦化厂的焦炉正式开始投入使用,正式拉开了城市供应管道燃气的序幕,并且和钢厂一东一西开始为部分关键单位供气。主要供应单位都是研究机构或者化工厂,只有一个特殊,那就是博物馆,但是一个博物馆能用多少燃气。而这个时候大名鼎鼎的西郊灌瓶厂现在还没有音呢,主要是减压器不知道怎么设计。

赵鑫看着整个院子非常满意,唯一的遗憾就是这里没法建设实验车间,但是人家也说了,钢机二厂的实验车间依然会继续保留,她还可以继续用。赵鑫还没逛完呢,何雨水也被她的单位送过来了,不过来人级别不够,把何雨水放到前院就走了,赵鑫又兴致勃勃的带着何雨水转了一圈。领着赵鑫来的人,顺便把何雨水的工作证也给了她,两个人差距不大,就是在组织关系那一栏写的是明晃晃的借调。这也没办法,人家同意放人,但是不放组织关系,谁也没办法。

等回到家的时候,赵鑫把今天的情况和赵芹说了一下。“你们单位可能还真的就是在保你,你在咱们厂里感觉不出来,咱们厂有特殊照顾,很多地方上的研究单位,这几年不是一般的乱啊,别的不说,就说京一机,人家要处处发挥模范带头作用,这两年干的啥,先是分清红白,分清左右,然后接受思想学习,政治教育,忆苦思甜,一个星期能有三天真正搞研究就好了。就这样还得时时刻刻的都得准备写思想报告。前段时间的十四条我也看了,你们这些人基本上可以放心了,你们单位才会把你弄回来。”

“可惜就是有点矫枉过正了,思想报告不用写,就连研究报告都不能算正常工作了,以后自己写总结还得找不算研究的时间,真麻烦。”

“这就叫乱世用重典,矫枉过正总比不到位要强,以后慢慢调整吗,你看看当初妇女工作不也是矫枉过正吗,你看看现在,多方调整之后不就挺好的吗。你们这个十四条一出,我现在就等着国家也给工业发展定个框框,现在很多工厂发展的太野蛮了,我给你说,红星厂现在已经不单单是一个轧钢厂了,他们还接着助农,工农合作的名义,建了一个配套保障基地,做个衣服,造个冰棍什么的,里面全是关系户。还想在不远的地方建立了一整套配套的系统,恨不得生老病死全在厂里解决。”

“肯定会的……”赵鑫能怎么说,这就是未来大国企的必然发展道路,这还算好的,未来甚至还有某个县,某个市,存在就是为某个单位服务的这种情况,而且这也是企业高度独立和高度自制的必然产物,这叫万事不求人。厂里能为工人提供的配套越多,工厂的向心力越强,就算国家出台工业管理办法,也只能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毕竟执行政策的是人,是人就会有懈怠的时候,就会有意见的分歧。

但是赵芹理解错了,赵鑫说的是肯定会出现这种全方位自给自足的厂子,赵芹理解成一定会有工业的管理条例了。“我也知道肯定会,今年三月份出的农业六十条,六月出的商业四十条和手工业三十五条,七月份出的科研十四条,工业肯定得出,但是什么时候呢,我们厂里也开始有工人向厂里递交申请也要建个这种保障基地了,还都是高级工,说白了不就是想着往里面安排家属吗,这些人贪心,我们还没啥办法,太气人。就是后面还有个教育,弄不好着工业得等到年底了。”

赵鑫可是知道大名鼎鼎的工业七十条的,“妈你放心,很快了,说不定就和商业和手工业一样前后脚放出来呢?”赵鑫说的含糊,但是赵芹什么人啊,一下就听出了猫腻,“你是不是听到什么消息了,在这方面,你的消息可比我灵通多了。”

“也不是什么大消息,就是据说已经完成草稿了,也就这两个月的事了。”娘俩就现在工厂的现状进行了一下探讨,当然主要是赵芹在诉苦,抱怨,现在这些工人报团倾向已经比较严重了,但是没有政策支持,大家也都不好下手。但是娘俩都忽视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说的可都是地方的研究单位,可赵鑫所在的单位可是属于部队的啊。赵芹是不知道,也无处猜测,赵鑫则纯粹就是忘了。

实际上,这些国家和军队的研究单位日子过得更累,主要是这几年提出来的研究项目和指标实在是太飘了。别的不说就说海陆空三军的装备研究计划,就很吓人了。首先就是空军,提出了一个五高的计划,高空,高速,高机动性,高航程,高载弹量,听着就透漏着不靠谱,但是就这个五高的研究目标,大家也得去花钱花时间去研究因为这是任务。

至于陆军五对轮还没有仿制明白呢,竟然提出来一个新的设计指标,那就是自行研究一款新型坦克,说起来倒也没错,边仿制边研究吗,但是这和坦克的要求可太离谱了。首先就是要提升动力,能保证坦克越野状态下,跑出60公里的时速。一个在几十年后都很难保证的数据,而且还提了一个三液系统,既液压传动,液力辅助转向和液压悬吊系统。先进吗?相当先进,全世界都知道这套三液系统很先进,可是哪怕是几十年后的第四代主战坦克都没有用这套系统的,就是因为太先进了。对于火力要求也不高,要求装备120毫米以上火炮。这套标准熟不熟悉,就是69年再次提出的一套系统,不过那一次更厉害,因为花了大力气生产出了一辆样车,然后证明这辆样车是废品,技术极其不成熟。

海军方面,也提出了要设计制造一款独立设计制造的护卫舰,设计要求是排水量不超过800吨,航速达到45节,采用燃气轮机作为发动机,安装两门100毫米高平两用炮,最好可以自动装弹。不说别的,就这要求换谁不头大,燃气轮机,这个技术国内不是造不了,毕竟这位时候很多机械还是不能和几十年之后相比的,难度没有这么大,可是现在国产的这玩意,放在陆地上还一大堆毛病呢,弄到船上想什么呢。

这三个例子比较极端,也比较幸运,因为立项这两年讨论的都是可行性,虽说浪费了一定的人力,但是基本没怎么花钱。但是在十四条出现之后,三个例子立刻走到了务实的道路上来,变成了仿制米格21,深挖五对轮,利用现有技术设计制造一艘新军舰,实现零的突破。可是与此同时,还有很多这种不怎么实际的项目都进入到了立项研究阶段,花了人力物理成果不说,还有很多研究人员因为在这种项目上不出成果,被贴上了白色标签,真的挺冤枉的。当然这也是这几年赵鑫立项这么简单的原因之一。

一个实验室的搬迁并不是一个简单活,哪怕是赵鑫的实验室设备并不算多,而且大部分都还很小,但是依然持续了接近一个月,这段时间,赵鑫就一直在跑前跑后的,安排各种设备安装,一点也不轻快。在这个过程中赵鑫才发现一个很可怕的事情,整个大院的几栋楼,居然全都是40厘米厚的板墙,也就是混凝土墙,可见原来住在这里的人是多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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