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寒于人族中州半空，静修十日。
他一身气息恐怖无边，盖世无双。
“惊扰到诸位了。”十日一过，方寒紧闭的双眸终于睁开。
眸光之中，好似有两道闪电划过，骇人无比。
这位便是人族十万年来最强天骄！
不，如今他已经不能算是天骄，而是一尊真正的盖世强者。
不到千年的时间，便走到了世间九成九的修士都难以企及的高峰。
“人王回归，乃是我人界大事，亦是我人族幸事，何来惊扰一说。”有强者笑着回应。
方寒的目光扫过，远处有好兄弟顾轩跟柳如意夫妇，在他们身边还有殷清雪、木婉晴二女。
更近的地方，则是胡妙妙跟月王二人。
除了他们，此前在无尽大荒中见过的鹤王，老熟人千山剑王、七杀王、撼天王等。
还有不少他未曾谋面的人界王者，其中人族、凶兽一脉的都有。
“还是到我人皇宫一叙吧。”碧灵王大手一挥，做出决断。
方寒回归，闹出的动静已经足够大。
一群寻常时候根本就见不到的恐怖人物，一次性出现十数人。
低阶武者、凶兽们虽然心中惊喜，但是却在这种威压之下，步履维艰。
有些话碧灵王也想要跟诸王商量，正好借着方寒回归，自然吸引到这么多强者降临。
也就省去了他再召集诸王的功夫。
碧灵王开口，方寒也只能朝着顾轩他们几个点点头，稍后再跟他们叙旧。
这样的会议，能参与的自然都是各方王者。
就算是木婉晴、柳如烟等走到准王境的盖世人杰，也没法入内。
首次参加这种高级会议的胡妙妙，略显不安。
不过她还是被月王带在身边，坐的位次也属最前方的几个。
主位上，碧灵王拉着方寒同坐，左侧则是以一尊白发白须的老牌王者为首。
其下则是七杀王等人族王者。
右边首座自然是以月王为首的凶兽王者们。
老人皇并没有现身，事实上自打二十多年前诸天异动开始，老人皇就已经不知所踪。
作为亲传弟子，外加人界绝大多事务话事人的碧灵王，也只收到一道传讯玉符，便再也没联系上师尊。
老人皇手持人皇印，诸天百界中能与他匹敌的人最多三两个，倒不至于出什么问题。
据他探得的情报，各大皇族的帝皇境强者们，好似都悄然消失了。
会议最开始，自然是庆祝人王的回归。
待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话题便逐渐严肃起来。
“诸天动荡，我人界大地上也时不时会出一些异动。”碧灵王虽然一直坐镇万族战场，守着鬼蜮内的通道口。
不过他所能探得的消息，却也是最灵通的。
“我人界的异动，也都是一些异常的天灾人祸。”左手边的老者接过碧灵王的话头，“比起其他大界的情况，要好了数倍不止。”
这位可不是简单人物，他的大名方寒其实早就听说过。
此人便是顾轩的师尊，人族最顶尖的王者之一——大名鼎鼎的山河王！
抛开人皇亲传这个位份，论实力跟资历，这位可不在碧灵王之下。
“天地间灵气复苏，万物都是生机勃勃。”千山剑王长叹一声，“灵气是浓郁了，小家伙们的修炼上限也依次被拔高。”
“可随之而来的问题，也更严重了。”
“从前每个人都有着充足的时间打磨心志，如今年轻人进境太快，心志不定者极易走火入魔。”
所谓的天灾人祸中，人祸里一大半都是心志不够坚定者走火入魔所引起。
在灵气不断复苏的二百年间，这样的频率一直都在上涨。
按理说随着时间推进，大家逐渐适应这样的环境后，走火入魔的情况，理应被控制不断降低。
可事实却恰恰相反，这种情况不仅没有降低，在过去的二三十年间竟呈现了爆发式地增长。
尤其是最近十年间，因为有武者走火入魔，直接间接造成的人员伤亡，已经超过二百年前的三十倍以上！
走火入魔的情况，其实并不罕见。
只是如今的人界之中，但凡是走火入魔的人，结果几乎都是一个下场。
就此暴走，而后便是六亲不认的疯狂杀戮。
这样的情况虽然也是走火入魔后的一种常见情况，但是如果这种情况变成了唯一情况。
任谁都会觉得奇怪。
“据老夫所知，这样的情况在凶兽一脉要比人族严重十倍。”山河王将目光落向对面的诸王身上。
低阶凶兽灵智未开时不算，到了融魂境、真魂境，其中多数也都只按自己的喜好行事。
这些都不算什么，毕竟这是它们的天性。
可是到了融灵境以上，论灵智的话，它们已经不输任何族群。
而最近这些年，凶兽强者突然暴走发难的情况，可以说是每天都在上演。
月王刚刚回归，倒是不太清楚情况。
其他凶兽一脉的情况，个个都低下了头。
就连胡妙妙，也同样如此。
“是心魔！”就在场面即将陷入一种名为尴尬的沉寂氛围时，方寒的声音响起，“光是灵气复苏，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影响！”
“心魔？”
其他人都在心中默默好奇，心魔这种东西，大家谁不知道。
变强固然是每个修士的心中所愿，可是变强的过程是枯燥且繁琐的。
一旦修炼进境不顺，修士被卡在某个境界的时间过长，就极容易滋生各种妄念。
心志坚定者，自有办法排解。
心志不坚者，轻则自暴自弃，从此堕落。重则走火入魔，甚至干出自己难以想象的错事！
“方某所说的心魔，并非你们认知里的那种概念之物。”方寒见众人沉默，似是看出众人心中所想。
“是魔族！”
“你是说，魔族已经跨界而来？”这一下诸强彻底淡定不了了。
自打几百年前，方寒那一代人还未有人入圣时，在天坑世界发现了魔族踪迹开始。
诸天万族都在严防死守，各族组织强者，在诸天百界的各种角落巡视。
一是为了找出神族余孽，再则就是为了严防魔族悄然降临。
为此万族还设立了王者巡查队！
王境强者，高高在上。
如今却有人却为了守护诸天，成为了打更匠式的巡逻员。
在这种情况下依旧没能防住，被魔族悄悄渗透到了诸天百界？
“魔族之中，有一个极其特殊的族群。”就在众人震惊时，右手边的月王却是道出了心魔的来头。
“他们的存在极其特殊，本身战力在同境之中只能算是垫底的存在。”
心魔的存在，就算是他们这些人都未曾听说过。
在听说是魔族的瞬间，众人第一反应就认为会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魔族已经跨界而来。
“若是诸位当面遇到，抬手间便可斩杀！”
月王说得很随意，但是话语间却一点儿都不轻松。
她那双精致的柳眉，皱到了一起。
“但是依素月所见......”月王环顾一周，“诸位还是祈祷自己这辈子都别遇到他们为好。”
“月王！”山河王皱起眉头，“你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
面对山河王的质疑，月王也没有恼，而是轻拍了一下身旁胡妙妙的手。
“当年九尾天狐一族的前辈，距离至强之境只有一步之遥的红绫前辈，就是因为遇到这东西才就此陨落的。”月王的话，让众人眉头紧皱。
知道红绫的人，可不多。
“我九尾天狐一族虽以毛发纯白为尊，但是当年那位先祖却是超越了诸多先祖的存在。”胡妙妙看向众人，“若非当年的大劫来得太早，红绫先祖定然会名留万古。”
“她的天赋才情，不输当年的那位龙帝！”
“红绫前辈，是上代老人皇的救命恩人。”碧灵王见众人依旧有些发懵，“上代老人皇，曾言若是那位红绫前辈没有陨落在大劫中，必然可以盖压一世。”
在大劫中活下来的上代老人皇，都觉得自己不如那位红绫前辈！
这样的人物，却因为在大劫中遇到一头心魔而陨落？
“遇到心魔，只有一个字——逃！”月王接着道。
“当年那位红绫前辈，有九尾天狐一族的护心神通，也差点儿就被彻底蛊惑心志，因此迷失自我。”
听到这里，众人心中生出一阵无力感。
魔族战力本就强大，当年压得诸天百界喘不过气。
当时有神族顶着，依旧灭了诸天一方不知道多少强族。
“那还怎么打？”有人无力发出疑问。
“就是啊，九尾天狐一族的诸多神通之中，就有一门专门的护持识海的。”
“连她们都挡不住的话，咱们还不是有一个是一个的全都得中招？”
“那倒未必。”月王摇头。
“那东西虽然诡异，但是却也很是脆弱。”
“一般情况下，它只是用作影响低阶修士神志之用。”
“当年红绫前辈被它算计，它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手。”
“最终也是一换一的结局。”
一换一？
那倒是勉强还能接受。
“当年的战场中，那位红绫前辈该是何等的义气风发，才能让魔族不惜付出这样的代价。”有人感叹。
心魔如此恐怖，他们这群人哪个敢说自己的心志比那位前辈更坚定？
又或者说，哪一位在神魂方面的修为，比那位红绫前辈更强大？
众人一阵感叹，而后又看向了首座上的一人。
若是论神魂强大，这里其实还有另一位。
人王！
人王身怀两大剑魂（吞噬剑魂，方寒从未在他们面前展露过），当可镇压自己的神识不受影响。
“人王他，或许有能力除掉这种东西。”月王顺着众人的目光，点头表示肯定。
“大劫前夕，人王归来。”有人不由得赞叹，“真乃我人族之福。”
.......
“素月姐姐，你怎么......”在众人议论之际，胡妙妙传音给月王发问。
她如今已经稳稳地踏入王境中期，九尾天狐一族的后裔，也都被她接回了人界。
即便如此，她也不是太敢在这位月王面前放肆。
“当初......”月王将自己跟红绫神魂融合之事告知，并表示以后九尾天狐一族，她会竭力照拂。
红绫的陨落，胡妙妙其实早有预料。
当初她之所以同意让那位替自己跟着方寒入鬼界，也是在赌一定的运气。
希望那位能跟着方寒，沾染那万分之一的运气，重现世间。
没想到红绫先祖，竟以这种方式终结了自己的一生。
“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带着族人到我大坪山落脚。”月王随即又道，“红绫姐姐还有不少神通未曾全部教授于你，就由姐姐我来代为传授吧。”
胡妙妙并没有坚持要带族人重建当年的云梦泽。
现如今诸天的局势动荡，她没办法时刻守着那群小辈们。
再说了，她好不容易将修为提升到这个境界，更多的是想跟首座上的那位并肩作战。
将族人带到大坪山，安全性也要高十倍以上。
“请各位将这些剑符交于擅长阵法的强者手中。”对于心魔丛生之事，方寒也想了一个办法。
现如今心魔出世，或许还没有真正出现在诸天百界，但是魔族肯定已经找到手段，隔空影响诸天百界的修士。
他拿出的这些剑符，材质都是由魂铁打造，可以承载他的杀戮剑魂之力。
这种剑符再加上阵法助力，或许可以镇压一方，使得各方武者尽可能少受到心魔之力的影响。
各方强者带着剑符离去，月王则是带着胡妙妙去引导九尾天狐后裔们迁徙。
人皇宫内，也只剩下方寒跟碧灵王。
“老四在闭关，不日便可彻底恢复王者本源。”碧灵王见场中只剩下自己二人，也是给方寒稍微解释了一下四师弟不在的原因。
“四师兄能恢复，当真是一件可喜可贺的大好事。”方寒自然不会在意那些东西。
“你回来之前，小师妹本来已经打算渡劫了。”碧灵王随后又低声叮嘱，“为兄知道你各种手段比较多，不如去见一见小师妹，给她支支招。”
最近方寒要处理的事务很多，碧灵王能在这个时候专门提起，也是忧心自家那个小师妹。
木婉晴算是跟着他一路成长到如今境地的，她天资超绝，才情不凡。
若是没有方寒的横空出世，她或许才是人族如今的希望。
“这是自然。”方寒重重点头。
他这个人，不怕自己遭罪，就怕失去身边人。
红绫的离去，让方寒缓了好些年。
王境大劫并非儿戏，他当然要好好为晚晴谋划一番。
他告别碧灵王，没走几步便遇到了木婉晴几人。
“方寒！”
两道身影齐齐扑了过来，后方的顾柳二人笑看着，并没有直接走上前打扰他们的重逢。
毕竟独闯鬼界，比当年方寒入乱古大世界还要危险数倍，数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