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闲暇，来我大坪山一趟。”月王瞥了一眼老人皇之后，才对方寒发起邀约。
话落，她也没再多说什么，直接破空离去。
她对这一次的行动，很是不满。
敢在老人皇面前这般任性，连句告辞的话都不说的人，这世间还真不多。
月王一走，大殿内就只剩下了方寒跟老人皇。
“小子，你的提议老夫会全力推进。”老人皇看着方寒，这小子的气息，还真是够强悍的。
想当年他在这个年岁，呸，是这个境界的时候，真就不如这小子。
“多谢前辈信任。”方寒抱拳躬身一礼。
“就算你不提，老夫也在推动这件事。”老人皇的脸上堆起笑容，“你提了，老夫再让他们加大一点儿力度便是。”
“不过，你打算什么时候渡劫？”
老人皇看着方寒，知晓他现如今无论是精气神还是修为，都到了一个极致。
一个三四百岁的王者？
老人皇也很是期待。
除了远古神话时代，上古、近古包括最近这十几万年间，可从未出现过千岁以内的王境强者。
随着诸天百界的天地灵气急剧复苏，以后各种记录都会不断被打破。
但是五百岁不到的王境强者，哪怕天地灵气再增加一倍，以后也很难有人做到。
修炼天赋足够高的情况下，在圣境之前确实可以忽略一个名为“瓶颈”的词。
但是到了圣境以后，法则神链的积累，各种意境之力的参悟，却是需要足够多的时间打磨。
方寒摇摇头，他自己也不知道。
“需要什么资源，尽管跟老夫提。”老人皇拍了拍方寒的肩膀，“这片天地很快就要动荡起来，人族......不，是人界的担子很快就要落到你的肩上。”
他的关门弟子天赋不俗，但是成长速度却远不如方寒。
那个玄天圣体一路打破古之先贤的记录，但是想要依靠如今天地大变走上至强，谁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唯有面前的青年，确实有资格接替自己。
“晚辈的事，前辈无需担忧。”方寒看着面前的这位长者，心中也满是敬佩。
站的越高，越是能领会老人皇的不容易。
“近日里，晚辈一直有一些疑惑未能想通。”从前的方寒，修炼中极少遇到难题。
就算偶尔遇到一些困惑，那便大力出奇迹，暴力打破一切迷障。
唯有近期，他在踏破准王境后的这八九十年间，产生了不少疑惑。
“难得啊，你小子竟然也有疑惑。”老人皇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说说看。”
方寒也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好意思，现如今他的疑惑，这世间能解答的人不多。
整个人界，怕也只有面前的这位可以。
他张开双手，而后缓缓往前迈了一步。
磅礴的力量从他的体内爆发而出。
随着他体内战气流转，一股介于圣境跟王境之间的恐怖气血也跟着爆发。
若是有其他圣境修士在此，怕是要被直接惊掉下巴。
这股子气血能量，就算十个准王加在一起，也不敢说能比得上方寒！
无论是修为还是气血，都恐怖得没边儿。
当然老人皇是什么人物，即便是在诸天至强者之中，也属于最强的三五人之一。
人族的历史上，除了那位圣皇，怕是很难再找出一个可以跟他老人家比肩的人。
这样的异象，他看在眼中也不过是露出一丝果然如此的表情。
这还没完！
随着方寒第二步踏出站稳。
老人皇竟瞬间从皇座上站起！
他那一双深邃的眸子里，露出滚滚精芒。
作为长辈兼人族至强者，他也观察过面前的青年。
他知道方寒的身上，有着不俗的秘密。
但是这一次，他有种想要将方寒看透的冲动。
好在他还算克制，知晓面前的青年，对于人族来说究竟有多么重要。
老人皇失态了，哪怕在预知自己寿元无多时，也没有过像现在这般。
因为在方寒的背后，有无数法则神链仿佛自虚空降临。
它们在这个小家伙的背后沉浮，每一根都散发着五行色彩。
他的每一条法则神链，都完美地融合了五行之力。
此举虽然难得，却也不是没有人做到过。
真正让老人皇失态的，是方寒背后法则神链的数目。
老人皇连数三次，都是两千九百六十三条！
这样的数字，打破了他的认知。
当年他渡无上王劫的时候，凝炼的法则神链数目是两千六百条出头。
就算是这样，也已经是万古罕见。
当年跟他同处一世的那两位，都只凝练了两千五百出头的样子。
不到五百岁，走到圣境极限，体内凝炼的法则神链数目超过两千九百条。
偏偏他还同时在过去的这百年间，将五行之力完美融合到了法则神链中。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放在其他人身上都需要上千年才能完成。
尤其是法则神链数目这一方面，古来都没听说过这种事！
三息过后，方寒身上的气息收敛。
他背后的法则神链，也跟着消失在虚空。
“小家伙，你这个情况，还有其他人知道么？”不待方寒发问，老人皇先提出了问题。
“暂时，没有。”方寒摇头。
就算是白素，当年分开时，他体内的法则神链数目也未曾踏破两千九百之数。
他独行的那几十年间，虽然他已经竭力克制，修为还是在不断提升。
“你听我说，诸天百界的所有修士！”老人皇这方松了一口气，“据老夫所知，在圣境时凝炼法则神链数目最多的人，也只在两千八百条左右。”
“比如那位雷帝，人族圣皇！”
方寒面色平静，大致猜到了这个结果。
“可是晚辈听闻，法则神链数目破开两千五百大关之后，便有机会登临至强之位。”方寒提起了在界海中遇到魔族的事，“有些魔族的强者，甚至对两千八百大关之后的层次，讳莫如深。”
“他们说，踏足至强之境后，战力强弱跟这时候的积累，并没有多大的关系。”
“屁话！”老人皇直接爆了粗口。
“那些蠢货能知道什么！”
“他们是不是还说，不少迈过两千八百条大关的人，甚至都没能走到至强之境？”
面对老人皇的失态，方寒只能默默点头。
“那是因为他们自身积累不够！”老人皇冷笑一声，“有些人确实天赋超凡，在领悟积累法则神链数目上，有着过人的本事。”
“但是嘛......”
但是能凝练这么多法则神链的人，却不一定能承受得住它们带来的因果。
这就好比考试一般，有人在某一科非常厉害，可就算他再怎么厉害，但是却出现了偏科的情况，最终也考不上好的大学。
修炼也是如此。
凝炼的法则神链越多，在渡无上王劫的时候，天地意志给予的考验就越严厉。
那些人以为自己凝炼的法则神链够多，战力比同代任何人都要强大。
可是在天地意志面前，单方面的强大却完全不够看。
在王境大劫面前，他们的这种优势，会给他们带去灭顶之灾。
肉身或者意志，也就是神识方面不够强大，也会被天劫劈成劫灰。
也就是说，凝炼了足够多的法则神链，就得需要与之对应的肉身、神识强度去匹配。
“老夫当年也不过凝炼了两千六百多条，便差点儿命丧天劫之下。”老人皇提起了当年之事。
也就是这场王劫过后，老人皇便对肉身方面的锤炼，更加重视。
渡至强帝皇大劫时，才会后来居上，超越了前面的两尊前辈。
这种事情，就算是很多帝皇境强者，也不一定会去注意或者重视。
有人只会觉得，既然你倒在了天劫之下，那就是自己的底蕴积累不够。
久而久之，那些凝炼了高数量法则神链的人，死在天劫之下的其实更多。
反倒是那些凝炼得比较少的，一路高歌猛进，踏上至强之境。
其他人便觉得，或许不该追求过高的法则神链数目。
只要能达到一个基准线，日后便有机会踏足至强之境。
当年的老人皇是幸运的，因为在他之前，人族已经有两大皇者在世。
他向那两位请教，而后不断摸索着前进。
“您的意思是，无需克制法则神链的积累？”方寒皱起眉头。
最近这两年，他隐约感应到了自己的极限。
但是如果不是他刻意压制了很多年，他应该早就已经走到这个极限才是。
“压制？”老人皇的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方寒这才提出自己真正的疑惑。
“你还没到极限？”老人皇麻了，他今天已经连着爆了几次粗口。
作为一个活了五万年的老古董，他自认为基本没什么场面是没见过的。
大界的崛起与凋零，至强者的诞生与陨落。
“还能略微提升一点点吧。”方寒挠了挠头。
他有点儿后悔告诉老人皇真相了。
因为几个不知真假的传闻，他默默压制了这么多年。
“压制个屁啊！”老人皇挥挥手。
当得知方寒当初因为修为的迅猛增长，肉身、修为有过一段时间的协调通透感后。
更是连连爆了数次粗口！
他是真没见过，有人在肉身修炼方面，一而再再而三走在修为前面的。
关键这小子的修为进境，亦是古来罕见。
“随便挑一个。”
老人皇的话音落下，方寒的面前就多出了三朵奇花。
它们每一朵，都蕴含着恐怖的能量。
“都是可以提升王境强者修为的东西，这次从神族老巢缴获的。”
方寒只是以神念微微扫过，便有种通体舒坦之感。
它们所蕴含的能量，太过庞大。
就算是他，也有可能被其药力撑爆的危险。
他看着三朵奇花，却并没有伸手。
下一瞬，方寒就这么站在老人皇面前。
他背后的虚空之中，众多法则神链再次显形。
而后就在老人皇的注视下，方寒背后的法则神链数目，增加到两千九百六十五条。
短短半炷香的功夫，就这么多了两条？
最重要的是，这两条法则神链在凝炼出来的时候，是带着五行之力的！
老人皇顿时有种错觉，他在想自己是不是中了某种幻术。
难得地，老人皇伸手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很痛！
“结束了？”老人皇发出疑问。
“还差一点点。”方寒摇头，“或许得花一点时间推到极限。”
这些力量，是他过去这段时间积攒的。
此刻不去压制，自然可以轻松凝炼出来。
想要达到自己感应中的极限，怕是得个三五年，甚至十年八年的。
“拿走吧。”老人皇的话落，三朵奇花都落在了方寒面前。
他老人家从未对方寒给过实质性的支援，一直看着方寒野蛮生长。
方寒想了想，还是把东西收了起来。
这种级数的宝物，就算他去找，也很难找到。
“多谢前辈。”
老人皇则是重新坐下，面色凝重地叮嘱道，“你走到现在这个层次，老夫本不该多嘴。”
“但是如果你这次到了极限，切勿再强求。”
老人皇这话，说得也很是忐忑。
方寒现在所拥有的法则神链数目，已经只存在于神话传说之中。
未来会引来的雷劫，也会恐怖到难以估量。
“晚辈晓得。”方寒重重点头。
从前不知情，压制一下那是为了求稳。
以他的性子，不会做那种明知必死还要去冒险的事情。
一老一少又聊了半日，方寒这才从殿中退出。
退出之后，方寒并没有去找木婉晴他们。
他们还在碧灵王等人手底下，不知道在谋划些什么。
他出了人皇宫，便直奔大坪山而去。
月王应该有些话，想要单独跟他谈。
他刚刚走了没多远，便发现了一道身穿月白长袍的身影。
“月......素月？”
月王竟然等在此处。
“先跟我来。”月王一挥手，将方寒卷起。
两人撕裂虚空，瞬间降临到大坪山内。
如今的大坪山，几头圣境凶兽都未曾回归。
二人直接落入月湖之中。
月湖内，一条身长七八百丈的黄金巨龙在沉睡。
百年未见，小家伙的气息竟然已经提升到了半圣层次。
“囡囡的修炼速度，有些太快了。”月王的声音传到方寒耳中，“龙族并不是那种刻苦修行，就能快速提升修为的生灵。”
“他们需要大量的时间来自主成长。”
“照这个速度下去，不出百年她就要渡圣劫！”
“到时候，她定然是逃不过这场死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