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什么时候会觉得自己渺小？
哪怕身处无尽星空，又或者是那虚无世界。
方寒的体悟都没有今天这么清晰。
从踏上那所谓的“奈何桥”开始，历经四年有余。
他们终于踏上了这棵“建木”之巅！
此处的六人，修为最差的也是真灵七转。
他们的心智之强横，放眼整个真灵境，也少有人能及！
六人分列三个方位，灵族二人看向其他人时，满眼都是警惕。
他们其实已经有些许暴躁，只是碍于其他四人，都不太好惹，才不敢发作。
妖族的两位，则是满身煞气。
大有一副谁敢看老子一眼，老子也得把你大卸八块的气势。
总的来说，他们现在都很暴躁。
任谁赶路赶了四年多，都不会有什么好脾气。
哪怕有建木精华洗礼，也剿灭不了他们心中的怒火。
状态最好的，只有还处在甜蜜期的木婉晴，外加刚刚复明的方寒。
他们两个心中的煞气与怒气，被抵消了大半。
当然，这两位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
妖族跟灵族的家伙，要是在这个时候敢作妖，他们两个绝对不会有任何避让。
要不是对这阴阳壶小世界不太熟悉，他们两个可不会忍到现在。
尤其是那四个人，看着自己二人时。
明明心情很暴躁，一副蠢蠢欲动的模样，却又没有真正动手。
就连此前处得还不错的灵族二人，竟也再一次露出那种看死人的眼神，看着他们俩。
这样的眼神，向来很少出现在其他人看他们两个时。
方寒可以不计较，木婉晴可不能忍。
“长得人模人样的，没想到骨子里竟还是滂臭！”木婉晴瞪着妖族二人开口。
灵族那两个家伙，实力偏弱。
此刻激怒他们，没有多少益处。
倒是妖族二人，气息很是诡异且强大。
这会儿激怒他们，或许能引来灵族二人联手。
在见识到仙族邹师兄二人的强大之后，方寒二人行事多少沾了些许“谨慎”。
“臭婆娘，别以为你生了一副好皮囊，就以为老子不敢杀你！”妖族男子心头的火气，瞬间就上来了。
他的长相，本就是在场三个男人中，最丑的那个。
妖族这个族群，除了少数族群的人长得还算不错。
其他的，乍看一下都不咋的！
就好比面前的这个妖族长得很抽象，要是说长相的话，那根本就不能细看。
因为一细看，还不如乍一看。
再加上，他们妖族，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有体味。
木婉晴这句话，对他的杀伤力不大，侮辱性却是极强。
说完，这头妖族就想动手。
“各位，都来到了这最高处，真正的机缘就在眼前。”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打断了即将爆发的冲突。
火旬明明看着人族、妖族两方时，眼底都有着藏不住的杀意。
此刻两边眼看着就要起激烈冲突，正是他们灵族渔翁得利之时，竟然会站出来调解！
方寒的那些酒，起了作用？
他不信，换任何人可能都不会信。
在绝对的利益面前，即便是同族都会产生最无情的竞争，更何况人族跟灵族之间，关系并不算好。
火旬的举动，有些出人意料。
更让方寒二人没想到的是，妖族的家伙竟然真的停了手！
“懒得跟你们这种将死之人计较！”妖族男子停手。
他狠狠地瞪了木婉晴一眼，而后又看了火旬一眼，
这才召唤自己的女伴，接着赶路。
他们攀上建木之巅，其实并没有见到什么特殊的所在。
火旬二人在那两头妖族走了有一会儿之后，才跟上。
“他们的这种眼神，已经不止一次两次了。”方寒拉住了木婉晴。
她最近，好像任性了不少。
自然也多了一些烟火气。
“我知道！”木婉晴有些恨恨地道，“就是那几个玩意儿，凭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们！”
她不服气的地方，在这里。
方寒伸出一只手，捏住了木婉晴的脸颊。
“跟着我，等我动手你再动手。”
被人捏脸，这是她这辈子都没有过的体验。
木婉晴瞬间红了脸，而后轻声应好。
方寒迈步，她缓缓跟上。
走了没几步，方寒二人便看到了一座宫殿。
他就那么坐落在建木之巅的一处枝丫上。
远远看到它的时候，方寒差点儿就以为它便是神话传说中的天宫！
这座宫殿，也太过巨大了些。
它隐在建木的枝丫间，从外面或者远处根本就看不到。
但是要知道这建木的树叶，一片就有十几里长。
它的广袤，怕是占地数千上万里之大。
什么人有这么大的手段，竟然能在这建木之巅修筑这么一座宏伟的宫殿！
这座宫殿的大门，都得有数千上万丈高？
在它之下，有一道不知道多少阶的阶梯，直通宫殿前！
它太大了，此刻的方寒几人，分明离它还有极远的距离，却已经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你们不走？”妖族男子回头看了一眼方寒、火旬等人，眼中满是蔑视地一笑。
话落，他带着身旁的女伴，开始攀梯。
他们的速度很快，瞬间就走了上百阶！
“这才是真正的天梯吧？”木婉晴轻声感叹。
方寒也不得不感叹，这台阶做得很......有质感。
它通体以不知名玉石打造，高跟宽都只有一尺的样子。
从天梯底部直达顶端，何止一万阶。
十万都有可能！
“两位，尽量一步一步上。”火旬二人也没有丁点儿耽误，径直走了上去。
他们的两个的速度，就没那么快了。
有种反正都已经走了好几年，也不急在这一时的感觉。
在两方人马走了没多大会儿，方寒二人迈步。
此时的妖族二人，已经攀登到上千阶的位置。
一阵强大的能量波动，惹得下方的四人齐齐看了上去。
只见无数道火焰剑气，在上方爆发。
而目标，就是急速攀登中的妖族二人。
“有传闻说，但凡登此天梯者，若是不能虔诚地一步一阶，它便会降下惩罚！”火旬的话，远远地传来。
方寒二人这才记起，那两位都是一步十数阶往上。
在这阵火焰剑气洗礼之下，妖族二人的脚步并没有减缓多少，反而以更爆烈的气势往上。
没走几步，又是一阵冰霜箭雨。
箭雨对着他们两个发出，却也有不少蹿了下来，殃及了灵族、人族这四条池鱼。
方寒伸手一挥，朝他们两个而来的冰霜箭雨，瞬间消失。
这些冰箭，只有刚刚到真灵境的攻击力。
看来这些冰火攻击，就是它的惩罚。
妖族的二位，就好似两大莽夫。
没多久就冲到了上万阶的地方。
在这期间，无数的冰火攻击，在方寒几人的眼中爆发。
此二妖实力当真不容小觑，竟以极快的速度，闯到了上万阶的位置。
而火旬跟方寒他们，才刚刚走过上千阶。
又走了一会儿，四人眼中已经失去了妖族二人的身影。
“我们，也加速吧？”灵族女子开口。
她的话极少，四年里除了之前喝止火旬多嘴时有过说话，其他时候都没怎么开过口。
火旬看了方寒他们一眼，竟同意了她的提议。
两人的速度提快，但是也没到妖族二人那种横冲直撞的程度。
他们也引来不少“惩罚”，却都不算强大。
方寒看了一眼木婉晴，后者拉着他一阵小跑。
但是从始至终，都未曾有一步跨过复数位。
时间一点点过去，灵族的二人也很快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中。
到第三天时，方寒二人的速度依旧没怎么减缓，但是却发现了新的问题。
天梯上的重力出现了变化。
每往上踏一步，重力便会有一点点增加。
此刻二人应该走了十万阶左右。
抬头望去，除了能看到那巨型宫殿的一部分，什么都看不到。
而这宫殿在他们眼中的模样，没有太多变化。
看来他们预想中的十万阶，还是低估了这条天梯的恐怖。
又走了一万阶左右，重力便翻了一倍。
到第七天，重力已经是正常状态下的十倍！
即便是以方寒二人的实力，此刻也没有那么轻松了。
好在当第二个十万阶走过去之后，重力没有再继续增加。
到了第八天，他们看到了不远处的火旬二人。
他们行进的速度，已经大幅度减缓。
此刻的他们，都是一步一阶地往上走，但是却没走几步，就遇到一次冰火能量的攻击。
到了这里，那些攻击的强度，已经到了真灵六转层次。
这样的攻击，对于八转境的二人来说，本该没太多的压力。
偏偏此处的重力，可是正常状态下的十倍！
他们两个的模样略显狼狈。
于是乎，当第九天到来。
方寒二人超过了火旬两口子，且很快就将他们甩在了身后。
火旬此刻一脸的懊恼。
他们两个，竟然真的一步一台阶地走到了现在？
他们原本以为，在比较低的地方多迈几步。
后面真正到了比较危险的地段，就老老实实地一步一阶走。
却没想到这诡异的天梯上，十万阶便如同一个轮回。
在第一个十万阶里造的孽，在第二个十万阶、第三个十万阶，都会悉数“报应”过来！
而且随着他们走的越来越高，天梯降下的惩罚威力也跟着越发地强大。
第三个十万阶，方寒二人没感觉有什么异常。
在第十七天的时候，他们踏足了第四个十万阶后。
终于是看到了前方的妖族二人。
此二人受到的惩罚，要比灵族二人更甚。
但是他们的状态，竟然比那两位灵族强者更好！
原因嘛，自然是因为此二人的实力。
到了这一层，天梯的惩罚，又强大了不少。
当他们走到第四个十万阶的最后阶段，攻击已经达到了七转层次。
照这么发展，最终它降临的惩罚，得到九转层次，甚至圣境以上？
两尊大妖，也真的是强势无比。
在这种情况下，反正是被揍，他们竟还在快速越级而上。
方寒二人的速度并不慢，却依旧在走到了第五个十万阶的后半段，才正式超越二人。
“疯子！”当四人交错而过时。
方寒跟这头妖族男子，各自低骂了一声。
妖族男子恼怒，不顾身旁的冰霜箭雨的冲击，愣是隔空斩了方寒一刀。
这一刀的威能极其强大。
他这一刀，并非想斩杀方寒二人。
他只是想将他们两个拉下水！
情报误差，让他们两个陷入了现在的困境。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二人能不能顺利走到宫殿前！
面对这强势一刀，方寒手中斩妖剑出，一剑将这道刀气斩灭。
这几个家伙，貌似并没有认出自己二人的身份，他也就祭出了多年未曾使用过的斩妖剑。
刀气湮灭。
方寒二人快步离去。
妖族男子气得嗷嗷大叫。
他分明从那个人族的眼底，看到了一丝不屑。
一个七转境的家伙，竟然那么轻松就接下了自己的一刀。
他的脸色瞬间大变！
“不好，我们得快点儿追上去！”大妖低吼。
“急什么！”妖族女子一个眼神，就将这个张扬跋扈的家伙，压得不敢再开口。
二人一开始图快，多跑了一段距离，却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被人弯道超车。
......
“上面的宫殿变大了。”木婉晴低呼一声。
他们走过了五个十万阶，耗时近一个半月。
“不是它变大了，而是我们真的在靠近它！”以方寒淬炼过铜骨、金骨的心气、意志。
也差点儿要被登这建木带来的考验，搞乱心态。
“我知道。”木婉晴展颜一笑。
那种召唤之感，再次变得清晰起来。
走过第六个十万阶时，他们身后已经看不到妖族二人的身影。
灵族二人，就更是不知道落在了何处。
在第七个十万阶时，方寒二人分明看到了天梯的尽头！
他们看到了护栏，还有那一根根犹如天柱般的“护栏”。
“这不会是巨人族居住的地方吧？”距离越近，二人的心态放得越发地平和。
“巨人族，也没有这么庞大的体格。”方寒摇头。
他也不是没见过巨人族。
他们的体型，能有二三百丈就不错了。
这护栏的高度，在千丈往上！
他在这一瞬，想到了圣皇前辈的残躯。
如果是他的话，体型完好的状态下，大概有两到三千丈。
但是，如果他真的是圣皇，那么这种超级庞大的形态，就不是他的正常姿态。
再说了，这玩意儿的历史，远超过圣皇的年岁。
“倒是有点儿像火旬口中，混沌时代的混沌神魔，才会有这么大的体型跟对应宫殿大小吧？”
木婉晴点点头：“好像还真是......”
其实吧，方寒心中还有一种猜想。
如果是月王以本体姿态出现在这里，那么这座宫殿也就不突兀了。
月王的吞天蟒本体形态，在万丈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