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库时,找遍全车间都找不到袋装的三碘异酞酰氯不合格品,王近之指着这个报表问:“账面上的十七点六吨三碘异酞酰氯不合格品到那儿去了。”
“装到油桶中了。”王正林尴尬地指着空地上排得严严实实的一排排油桶回复说。
为什么会装到油桶中,这事明显违反规定,有些莫名其妙,退一步说,这些油桶的桶口很小,由包装袋倒到桶中也极困难,出现这种现象,必有不为人知的情况。
赵定岳对包装桶进行取样,结果不是固体,而是固液混和物,这事就更显得古怪了,经过对操作工的调查,事态渐渐地明朗了。
自从九月份开始,酰氯能稳定地生产合格品,公司对车间进行考核,酰氯考核由起始原料5-硝基间苯二甲酸为出发原料,经加氢碘化得到三碘异酞酸,再经酰氯化,整个合成为一个考核单元。考核正式开始后,酰氯收率正常了,三碘异酞酸碘化收率却偏低,原因是碘化转化率低,得到的三碘异酞酸粗品纯度低,色泽差,需要经过甲醇溶解后再水析一次,提高色谱纯度,改善色泽,这么一来,成本超了,考核即将扣钱。
酰氯生产线气味重,毒害大,环境恶劣,本来就没人愿意去,加上一核算考核完不成,工人还会被扣工资,结果计算出来后,还没上报公司,被工人知道了,这下工人不干了,到他办公室威胁他,敢扣工资就拿斧头劈了他。王正林害怕了,无可奈何之下出了下策,通过多虚报一批在制原料的方式,把第一个月的工资混过去了。本想以后会越做越顺的,谁知第二个月三碘异酞酸的收率与第一个月差不多,没什么提高。只有拆东墙补西墙地想办法混,保持工人不闹事。一来二去的,又虚挂了一批在制,总共有二批造假了。
造假是条不归路,两批虚挂在制的同时,其它入库批的收率也只能造假,把这两批的料补到了其它批次上,造成其它批次收率较高的假象。连续两个月了,第三个月是十一月份,公司年前预盘月,各部门会联合组成盘库小组,为年底盘库作准备,大家都是行家,再瞒下去是不可能的,在这么个前提下,王正林想了个办法,计划在不合格品中做文章,把不合格在车间内部进行回收碘,希望通过这样的形式降低三碘异酞酸制造成本,神不知鬼不觉地补上这个漏洞。
在这样的指导思想下,王正林模仿碘回收车间的工艺进行碘回收操作,按含碘量测算,可以回收粗碘七到八吨,实际上却只回收得到一点三吨,成本漏洞没补上,反而生出了无数其它的事情。
收到王近之的报告,吴总找到了王正林谈心说:′“其它不论,只论回收碘,八吨损失就是四百万元钱,如算上酰氯试车与三碘异酞酸试车,这三个月共给公司造成的损失超千万,你看这事怎么收场?”
怎么收场呢?吴总的潜台词十分明显,希望他自个提出辞职,相互之间保留脸面,人去账消,前事不再追究。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除了辞职已无第二条路可走,第二天,距离元旦还有六天时,王正林向公司递交了辞职报告。
王正林辞职了,善后事宜转移到王近之身上,为什么只回收回来这么一点碘?二百桶母液反复检测了基本没碘,哪么,另外五六吨碘跑哪儿去了呢?车间没有任何相关的操作记录,王近之叫工人从头到尾演示了一次,发现一切都源自于一个操作失误,车间回收碘是常压蒸馏,而王正林却是减压蒸馏,碘会升华,全被真空拉到真空缓冲罐后进入废水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