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蒙陛下恩赐,不敢不予以回报。那么现在,还请陛下送我一程吧!”周云舒很快的处理了伤口,一口长剑挟持住皇太极,令殿众人投鼠忌器,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
“你……你好大的胆子!”说话的是吴先生。此人此时骇得面色苍白,整个人瑟瑟发抖——皇帝落在刺客手中,他作为皇帝身边的贴身护卫,焉能没有责任?更何况,皇帝陛下的肩头,还在汩汩的渗着殷红的血液。
莫要说这吴先生一身武功也算超凡脱俗,踏入宗师之境,不该会为世俗的权利折腰。毕竟宗师级高手高来高去,有着足够的底气视世俗皇权于无物,何至于因为皇太极因为他没有保护好就这样战战兢兢,简直不合常理?
须知道,纵然是神仙中人,那也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总会有些牵挂。要不怎么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呢?吴先生要是有的选择,哪里会在这皇宫中做这份苦差事?他又不是地道的后金鞑子。
只是一如前文所说,英雄不得自由。这位吴先生也是有师门来路的,偏偏他的师门就在长白山,若不摧眉折腰侍奉皇太极,只怕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是十万大军围山,满门老小,能逃出几个?
就是因为这份割舍不下的师门感情,令吴先生被皇太极那捏住软肋,从此也就不得不任劳任怨,守护者这位垂暮之年的帝王的安危。日子长了,慢慢的也生出了几分情谊。
只是现在,吴先生的惶恐不安,却大多都不是因为皇太极而生。他只怕自己护驾不利,回头后金朝廷清算,自己可是罪过不小,可以肯定一定会牵连师门。这,才是吴先生惶恐畏惧的原因啊。须知道,个人再怎么强大,终究难以一人敌国。更何况,只是堪堪踏入练气还神之境的他?
当然了,这一切自然与周云舒无关,他闻言冷笑一声:“我胆子不大,不过,这诺大的后金皇宫,难道就不是任凭我等自在来去的后花园么?”
“狂徒,放肆!”周云舒满是蔑视不屑的话落在皇太极耳中,这位后金帝王怒气升腾,竟是忘了自己此刻还性命操之人手:“朕广有四海,挥斥八极,百万铁骑……”
“陛下,您忘了,此刻你是我的阶下囚。”周云舒的话不咸不淡,偏偏却教人无从反驳,皇太极一口气没上来,连连咳嗽两声,一时静默无言。只是那一双老奸巨猾的眸子,像是在思索分析着什么,并没有半点惶恐神色。单从这一点来说,皇太极,着实不愧为枭雄一位。
“你这狂徒,到底是何来历,还不快速速放了陛下,跪地求饶,陛下宽宏大量,必然留你全尸。若再执迷不悟,天威震怒,必然九族无存,你仔细思量着吧!”
吴先生倒是想上前一两步,作出解救皇太极的动作。奈何他才一有异动,周云舒掌中长剑就往皇太极的脖子上多压了半分。以至于一条红线,已经出现在皇太极脖子上,使得吴先生投鼠忌器,连忙停住了脚步。
想要救驾护驾的,当然不只是吴先生一个!满殿的宫女太监,哪一个敢不忠心耿耿,欲要搭救皇太极?奈何这些人跟吴先生一样,投鼠忌器,根本不敢妄动!当然也有心思活泛的,已经想着向外面呼救,招来大内卫士前来救驾的聪明人。
只是敢往外面跑的,逃不过周云舒屈指一弹的一道剑气;大声疾呼的,还没出声,便已经被无形剑气了断——你不能指望这些服侍皇太极的太监宫女能有多高的身手——身手好的,也就不干这等活计了——做个皇帝身边的护卫,不比那啥强多了?
或许殿中能够去招呼大内侍卫前来救驾的只有吴先生一人。只是吴先生也知道,自己若有异动,保不住对面刺客的那一剑,就会彻底压了下去!更何况,对方身手不比自己来的差,纵然被皇爷暗算,但看这厮生龙活虎的样子,显然只是皮外伤。这样的对手,哪个有把握从他手里救出皇帝?
于是乎,场面就这么安静下来了。沉重的呼吸清晰可辨。也是皇太极这厮自作自受,自信外面的护卫固若金汤,身边又有吴先生这样的高人随侍左右,自然觉得自己的安危无虞。他又不是有特殊癖好的人,自然不愿意自己宠幸妃嫔时候,那些令人血脉偾张的声音被那些个年轻力壮,火气十足地卫士们听见……
也正因为如此,整个后宫,说实话,卫士并不算多。一些特殊的宫殿比如妃嫔所居,更是不见一个男儿侍卫——倒是曾经招过一些女性高手,只是这些女性高手既然能够被皇权折腰,那么瓜田李下,与他成就好事难道很稀奇么?再然后,那还用说,能有几个不折在云谲波诡的后宫争斗之中?久而久之,皇太极哪里还有这个兴致?
也就是因为这种种原因,才让周云舒在这殿内闹了个天翻地覆,外面却还是毫无察觉一般。幸乎?悲乎?谁又能知道呢。不过,周云舒倒是蛮庆幸的。毕竟真的落入大内侍卫的重围之中,他也没多大把握能够杀出去。这么想来,身上的伤,其实也算不得什么了。
周云舒虽然挟持了皇太极,暂时却没有离开的想法。虽然口上在说着“烦请陛下相送一程”这类的说辞,脚下却是移动半分的意思都没有。此刻,熊初墨还没有在外面引起混乱,吸引大部分皇宫侍卫的注意。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未免不智。
“呵,朕猜到了!”皇太极忽的呵呵冷笑起来。这个垂暮之年的皇帝,在周云舒常见的刺激下,反倒是洗去了酒色享乐带来的意志消沉,显得勇武睿智起来。
“你就是南来的汉人吧?朱慈炯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甘冒奇险?朕给你双倍的荣华富贵,只需你放开朕,并且把朱慈炯的头颅带来。到时候王爵任你挑选,就是宗室女子,也未尝不能嫁与你……”
“陛下画饼的功夫果然了得,令人心动不已!只是你这条件这么优渥,莫不是因为定王的崛起,让你看到了后金的日薄西山?呵呵,某倒是有句话送给你,晚上枕头还是垫高一点,那样所有的美梦都更容易实现——唔,前提是你能活过今晚。”
“你果然是朱慈炯的人!难怪,难怪!”皇太极像是根本没有听见周云书的嘲讽,也压根不在意架在脖子上的长剑:“那朱家小儿身边有你这样的高手护卫,难怪朕的几次暗杀都鱼沉大海,了不得,了不得!”
“朕猜朕会一直活得好好的。”皇太极作势要拨开周云舒掌中三尺青峰,却被后者再一次压进了脖子,划破了肉皮。皇太极脸色微微一变,刚刚才升起的那股子“指点江山”的豪气消散不少:“你挟持了朕,口口声声生说要朕送你出宫,却不见有离去的意图;既不杀人,又不离开,可见是有事相求。这样吧,你放了朕,朕就恕你无罪。你所求得,朕也会一一给你,如何?不然的话,你就算杀了朕,只怕也逃不出宫门。呵呵,你大好年纪,何必枉送?”
“陛下何必翻来覆去说这些饶舌之语?”周云舒冷冷一笑,此时他已经听到了张芜荻的传音,心中安了大半。
“倒是确有一事需要请教陛下,陛下若能告知,今夜就是饶了你性命又能如何?”周云舒似乎好整以暇,就在刚才他已经和张芜荻有了一大段对话,此时也算是成竹在胸。
“你这就是求教的姿态?”周云舒表现的越是不急不躁,皇太极的心中就越是不踏实。诚然,拖得时间越久,自己获救的概率也就越大。只是同样的,难道就不是对方有着足够的底气才表现出来的有恃无恐的姿态么?
只是任凭皇太极怎么老奸巨猾,如何费神思量,也猜不透周云舒葫芦里到底买的什么药!说是要杀他吧,迟迟不见下手,说是没有恶意吧,自己肩头可还疼着呢!他当然不会知道,就在不久前,他那心爱的小儿子福林,何尝不是被周云舒绕了个圈子,最终却在心神放松的时候一命呜呼,落了个死不瞑目?儿子是这般下场,却不知他这个老子,命运能不能好一点儿——至少,总要死得好看点儿吧。
皇太极当然不信周云舒只是要请教什么问题,就是他之前与周云舒说的话,也不过是虚与委蛇。就像是狐狸之间的各逞机心,偏偏看不透对方的打算,这样,自己的安危当真就没了个准数,这让皇太极如何心头能安?
只是心里面越是慌张,皇太极这老狐狸表现得却越是镇定。这份镇定,就算是周云舒打定了主意最终决计不会放过他,也免不了心中生出几分敬意。
“狂徒,你可知道宫外早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你今日是插翅难飞!若能迷途知返,跪地请降,还能苟全性命,否则,你当真就不顾忌九族安危,不在乎师门兴废?”说话的还是那个吴先生,只是一句话被他翻来覆去的,都快嚼烂了,也没说出什么新意。
“呵呵,天罗地网?这里的诸位,有一个算一个,哪个能把消息传出去?倒是你,至于什么九族安危,师门兴废,哼哼,后金日薄西山,衰亡是早晚的事儿,可吓不住我!反倒是你这厮,皇太极落在我手,你却翻来覆去的威胁恐吓与我,就不怕我一时义愤,宰了这鞑子皇帝?还是说,你跟这后金皇帝有仇,屡次想要激怒我,借我之手,替你报仇?啧啧,好想法,要不我成全了你?”
周云舒说着,就真的作势要杀皇太极,吴先生连忙大呼:“等一下,停……”等到发现周云舒只是做了个样子,一张脸涨得发紫,竟是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还挺傲娇!”周云舒心中吐槽,却听皇太极用一种略小了些的嗓音道:“朕的后金如日中天,何来什么日薄西山?别忘了,你们汉人的大明朝,可是覆灭在朕的铁骑之下!”
“哼哼,大明或许成了历史,汉家却从不曾消亡!反倒是你等胡虏,看看青史上,几家还在?给你面子称呼你一声陛下,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哼,陕西一场大战,阿济格的十万大军莫名其妙的就全军覆灭,此时的后金还有多少元气——我干嘛跟你说这个!”
周云舒冷冷地道:“之前心情好,不介意跟你废话。现在么,我问你答,若有半分迟疑,管保你人头落地!你是聪明人,当知道杀了你,我未必就不能从容进退。”
“这……”皇太极艰难的点点头。之前周云舒一副好说话的样子,他自然要尝试着自救,至于现在,那股子寒透人心的杀机,却是让他根本不敢再动什么心思:“朕……我回答了你,你就肯放了我?”
“那就看你表现了!”此时张芜荻传音给周云舒,说是外面火光冲天,时机已至,可以准备退了,周云舒才猝然翻脸,打算从皇太极口中诈出自己一行人想要的消息,然后再从容离去。当然了,皇太极前面的那句狂言,未尝不是周云舒变脸的导火索。
“我且问你,那白莲教的降世弥勒,现在在哪里!想好了回答!”
“这……”皇太极眼珠子骨碌碌的转着,冷不防周云舒稍稍用力,剑刃入肉两分,疼的这位当世枭雄猝然色变。丝丝血丝,沿着剑刃慢慢流下,让皇太极的脸色难看至极。
“陛下确定要跟我耗下去?”
苦笑一下,皇太极终于真个屈服了:“好,朕……说。只盼你也要信守承诺,放了朕一马。作为回报,朕保证三日之内,不追究你的一切责任,稍后也不会让大内侍卫围攻于你。”
“……”
“多谢陛下告知!”周云舒一句话说完,长剑一颤,划过了皇太极的脖子,于是乎,一颗喷着鲜血的脑袋,咕噜噜从脖子上滚了下来。周云舒眼疾手快,伸手一捞,抓住金钱鼠尾辫,随后纵身往殿外扑去。
目眦欲裂的吴先生正要追杀,冷不防几颗弹丸袭来,落在地上,随即爆炸,一股白茫茫的烟雾升起,便什么都看不见了。等到吴先生驱散烟雾,外面已经是人踪杳杳,无从追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