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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早晨,余观海都觉得自己心烦意乱的,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那种如同有一把刀悬在自己头上的感觉,令他心神不定。

“父亲,我出去走走。”余观海拿起桌上两壶酒中的其中一壶,站起身来。

正在大快朵颐的余大山一愣,他也感觉到,今天余观海好像心事重重的,做事也无精打采的。

“二娃,你怎么了?是不是没想到怎么给王公子做雕像啊?没关系,慢慢来,你既然能够做出第一个,就能够做出第二个的,我相信你可以。”

余观海摇了摇头:“不是,只是觉得有点闷,出去走走散散心而已。”

走出王家石场,余观海并没有走远,而是爬上石场旁边一座小山上,坐在山顶的大石头上,静静的看着远处。

天空下,在余观海第一眼看去的时候,好像显得有些模糊,但是等他定睛一看的时候,却已经清清楚楚了,远处是连绵的群山,余家村和王家村,还有附近几个村子,如同坐落在群山环抱的山凹里面,被群山如同保护自己的孩子一样保护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总感觉心绪不宁,是因为它吗?”

余观海看着天上渐渐西移的抬眼,有些刺眼,让余观海感觉眼睛一阵刺痛,眼泪都流出来了,但是他并没有低下头,而是继续盯着那太阳。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如此在意今天的日落,又是我那个梦境在作祟吗?梦境里,那个金色人影说,我只能够在这里呆三天,日落后,三天就结束了。”

“我是喜欢上这里,不愿意离去吗?”

想到这里,余观海不禁摇了摇头:“我又被梦境扰乱了,那些是不切实际的,根本就是一个梦而已,我本来就是这里的人,我能去哪儿?继续去做梦吗?”

“梦由心生,或许是你想要离开这里了。”

突然,一个如同黄鹂般好听的声音,从余观海的身后传来。

余观海扭头一看,只见一个女子静静的站在自己身后,女子很漂亮,柳月弯眉、面如桃花、齿若编贝,一身束身的长袍,尽现绰约风姿,白皙的手中,捏着一把精致宝剑,尽现侠女风范。

“你是?”余观海皱了皱眉头,旋即舒展开来,虽然他不认识这个女子是什么人,但是却没有多少惊讶,好似这样的事情早已经司空见惯了似的,无论是女子的非凡容貌,还是她没有半点声响,就出现在自己身后。

女子看着余观海如此平静,眼中露出惊讶,随即隐没下去,莲步轻移,坐在余观海的身边,轻声说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是说对了,梦由心生?你想要离开这里,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余观海打开酒壶,喝了一口,辛辣的酒味冲击着他的脑海。

他深吸了口气,缓缓说道:“你说的梦由心生不错,但是我却不是想要去外面看看,外面的世界也就是那样,或是为了名利,或是为了地位,正在相互比斗着自己的自私之心。有什么可看的?”

女子请哦一声:“是吗?你都没有去看过,你怎么知道外面的世界就是你所说的这样呢?这是不是有点武断了?”

余观海轻笑一声:“武断?呵呵……那么你告诉我,人生下来为什么为了生计而奔波?人要吃肉,必须杀猪,要吃饭,必须割下稻谷。无论是猪还是稻谷,从另一种层面来说,都是生命的鲜活体,为了自己的生存,不得不灭杀其它东西的生命,故而人的自私是天生的,是与生俱来的本能,只不是有些表现在人与人之间,容易被人唾弃,而有些则是表现更隐晦一些而已。”

女子闻言,秀眉紧蹙,并不是说她觉得余观海所说的是错的,而是她觉得自己无力反驳,却又认为余观海的想法太超脱了一些。若是以此来论人是否自私,是不是太认真了一点。

“按照你这么说,人只要活着就是自私的,那么那些被人称道的圣贤大儒呢?他们高风亮节、为人谦和,也自私吗?”

余观海看了她一眼道:“这个答案你自己不是已经回答了吗?人活着就是自私的,他们也不会例外,因为他们还活着。至于什么高风亮节,那只不过是别人给他们的标签而已,你可知道,每一个人的立场,都注定他会是什么样的人。”

“例如两个国家战争,他们国内死忠者,在他们国家眼中,都是忠贞不二,气结高风的人,但是在另一个国家之人的眼中,却变成了食古不化的头号敌人,被他们所诬陷、诋毁。立场不同,处境的不同,贴着的标签也就不一样。”

女子沉默下来,她被余观海说服了。因为根本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也无从反驳,因为这是摆着的事实。

她抬眼看着余观海,这个看上去略带稚气的脸上,此刻的眼神却是那么沧桑,好似经历过了几百上千年的锤炼,早已经看透了人世间的红尘一般,睿智而淡然。

“那么你说……既然你已经将一切都看得如此透彻,为什么现在还要徘徊在纠结当中呢?”

余观海仰头喝了一口酒,站起来来,抬头望着天上的日头,缓缓开口道:“既然你那么问了,那么你告诉我,若是你只有三天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生命,日落的那一刻,你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你会不会纠结?”

“假如只有三天生命?”

“不错……”

女子泯然一笑,花容月貌的俏脸,因为一笑,变得那么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只不过缺少了欣赏的人,因为余观海并没有欣赏这份美丽的心绪。

“若真是如此,我想我会坦然面对。因为我这一生,并未有丝毫的遗憾,也没有任何违心之举,一切都遵照着我自己的意愿在行事,对得起天,也对得起地,有什么可纠结的呢?”

“是吗?那么你就没有舍不得的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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