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井樾睡了一觉。
他梦见自己被流放到了一个虚无之地,没有半点枷锁束缚着他,却漫山遍野的空荡。
里头白的可怕,找不到百合花,找不到她,连他自己都找不到。
在这虚无盛大的荒诞过后,竟然又是极度的空虚。
荒诞无度。
半夜时分,他从梦里醒来,衬衫的后背渗出了汗,额前细碎的黑发也微湿。
一阵逃离后的心悸,在无尽的夜里逐渐放大,将他缓缓包围,他的心忽然剧烈地跳动起来。。
“哥,你怎么了?”
许井泽听见动静,起身走去阳台,发现许井樾在外孤零零地站着,身形落寞。
他走过去,发现许井樾的唇色苍白,神色不太好,再加上他哥本来就瘦,此刻月色下,忽然有种反常的病弱感。
“哥,你是不是——”许井泽盯着他侧脸瞧,见他忽然侧过来看自己,顿了一秒后,犹豫开口,“...虚了?”
许井樾冷冷睨了他一眼。
“啊哥那个我没有别的意思啊,我就是单纯地觉得,你,虚了。看几天看你好像精神不是很好的样子,你怎么了?”
许井樾抿了抿略有血色的唇,没说话。
其实他也觉得奇怪,明明现下已入秋,天气没有那么炎热闷燥,可他这两天感觉自己有些力不从心,在学校里似乎比往常更犯困了些,提不起精神。
他想起前两日背安清影回来,她明明那么瘦,可那一段路他竟然觉得有些吃力,回到这时隐约还流了一点汗。
这不合时宜的身体反常让他陷入沉默。
——
隔日,安清影和许井樾说好了一起去福利院看看那孩子,她在两人约定地点等了一会,还没见到人来,于是打算着自己先过去了。
在福利院呆了些日子,那个孩子偶尔会和其他人说说话,但性格上还是有些压抑。在本来爱笑爱闹的年纪,他比同龄人表现的更安静和深沉。
他的腿疾在慢慢变好,虽然不能根治,但勉强能自己坚持努力着活动一段路。
安清影有了想法,搀扶着他出了福利院,带他去外面的四周看看。
周围的位置比较安静,但不缺乏生机,适合疗养。安清影扶着他四周走了一小段路,然后去了一个小饭店。
饭店老板是个看着六十左右的女人,店里人挺少,比较空旷,她还是特意找了个角落的地方坐。
虽是如此,可不远处的一桌,几个带着墨镜穿着死板的男人打着电话,其中一个嘴里嚷嚷着些什么,听不清但吵人。
饭吃到一半,小孩忽然把头埋的很低,拿着筷子的手隐约在发抖,似乎强忍着颤意。
安清影很敏感地捕捉到了他的反常举动,沉默了一会不禁也颤抖起来。
她拿出手机,过了一会忽然大声喊了句,“小光。”
小孩呆愣住,黝黑的眼睛抬起头。却怯生生的,不敢往其他地方瞥。
他看见她是对自己说的。
“小光啊,爸爸和叔叔他们在警局现在已经下班了,我刚刚发了这里的地址,过一会他们就来了。”她的声音很冷静大声,朝着他说,“哦对了,哥哥也从健身房过来找我们了,估计两三分钟后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