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失一把将乔恩予扶起来,帮她拉拢了下敞开的衣服。
乔恩予愣了愣,唇色发白,看着护在自己身前的那个小姑娘。
明明她看上去比自己还瘦弱,但那目光里却清明的毫无畏惧之色。
光头不顾头上瘆人的血迹,发了疯似的想冲过来,眼红的可怕:“你他妈的找死——”
“几分钟前,我已经报警了!”
许失连忙从地上拾起一片碎的玻璃花瓶,锋利破碎的玻璃直指着他,清明的月光下,玻璃口上还有殷红的血迹,沾染上了她的手。
几个男人闻言,皆愣了愣。光头发狠的动作也随之在空中停滞。
花臂盯着许失的脸,忽然就眯了眯眼。
许失顿了顿:“警察马上就会到这里,如果你们想一起进去的话,你可以选择动手。”
她估摸着时间,应该快到了。如果实在等不到,最坏的结局不过两败俱伤。她宁愿受点伤,也要把他们送进去。
“大...大哥,不然我们赶紧逃吧,我不想蹲局子。”其中一个混混边往后跑,声音颤抖着显然畏惧的不成样子。
光头忽然咬了咬牙,后脑勺的血还在流,顾不上痛苦:“就算警察来了我也要先弄死你!”
“不能动!”
暴戾的动作差一秒就落了下来,许失紧握着碎玻璃的手这才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光头近在迟尺,花臂突然拦住了他的腰,制止了他。
“你他妈拦着我干什么!看我不把这个小兔崽子弄死,我——”
“哥,她不能动,”花臂死死地拦住他,眼神示意了一下,然后又突然看了许失一眼,声音压低,似提醒又似警告,“你难道忘记了去年平哥的事吗?之前那个叫——”
光头瞬间愣了一下,许失被这两人的眼神盯的有些莫名其妙。然而下一秒,光头又推开花臂,像是突然失去了理智一般,他的手上沾满了血:
“老子管他叫什么,反正他不在这,大不了现在一起死!”
——
今晚的江湾港人很少,江面平静,草间偶尔有虫鸣。
宋斯年把池知岁约到了这里来,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所以你,没有和学姐在一起吗?”池知岁直直地看着他。
宋斯年垂眸,看着她的小动作:“没有。”
紧攥着衣角的指尖忽然松开,那里褶皱了一片。
“哦。”池知岁垂下眸,用啃了啃大拇指的指甲盖,心里似乎有什么轻飘飘的东西漫上来,乱了她的思绪。听到这句话,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究竟是该替他难过,还是替自己开心。
“那你约我出来,是要跟我说什么?”
两人忽然沉默,大约是过了几分钟,宋斯年抬脚,离她近了些。
他的声音混在风里,轻轻地在她的耳边掠过,心却不由自主跳的很快。
“那天晚上,听到你不见了,我突然没来由的紧张。那种感觉从来没有过,”他的眸色很认真,声音很淡,“这两天,我想了很久,虽然很多事情想不明白——”
“我感觉自己很奇怪,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发现自己越来越在乎你。”
池知岁心一滞,忽然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抬眸,像是在期待某个呼之欲出的声音:“所以呢?”
宋斯年唇动了动,正欲开口,猝然间,手机铃响,不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
他接起,过了几秒,突然蹙了蹙眉。
待他挂掉电话,看着她,欲有所言。
池知岁看着他:“怎么了?”
“出事了。”
“是那个学姐吗?”
他点头,神色担忧,“她现在在医院。”
“你快去看看她吧,”池知岁沉默了一下,抬眸,淡淡地笑了一下,“不用管我,我等等自己打车回去。”
——
市一医院。
病房里消毒水味道很重,乔恩予坐在床上,头发凌乱,脸色依旧是苍白的。
她的眸色有些暗淡,里面没有了往昔的高傲。
许失进了病房,看了一眼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还好她到的时候,那群人什么也还没来得及干。乔恩予除了衣服凌乱肮脏了些,没什么大碍。
但是这样足以消磨掉她往昔的高傲。
许失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见她无事,转身欲走。
忽然,病床上的人开口,声音有些哑,在她身后响起:“为什么来救我,你不害怕吗?”
“怕。”
许失转身,看着她,“但即使怕,也要救。”
因为她曾活在黑暗里,她经历过那种绝望和无助,所以现在的她感同身受。她怜悯,她渴望,她想成为别人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