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感有些冰凉，让她的手腕下意识动了动。
许失低头，将手肘抬起。
是一条银色的手链，链上落着一只欲眠的银蝶，模样很小很精致，没有多余的缀饰。
简约大方，但手腕处稍微移动，似隐漾着星星点点的光。
许失沉默了一会，“谢忘。”
“喜欢吗?”
谢忘垂眸看着她，轻声问了句。
这条手链早在一个月前他就挑好了。他当时第一眼就看中了链上的那只蝴蝶。
清冷落世，择木而眠。
他觉得，和许失与世无争的气质很配。
许失敛了眼睫:“你送我这个干什么?”
“因为我的满满要有新年礼物啊。”
许失抬睫。
谢忘一笑，覆上她的手，而后轻轻地抬起。
他的指腹落在许失的手腕上摩挲了一会，眉眼弯着，低声:“你很白，戴着很好看。”
许失默不作声，谢忘像是猜到了她的心思，“不许脱下来，一直戴着。即便是你想把它脱下来，也只能让你男朋友脱。”
清晨的曦光透过楼梯处，悄然落了一些到走廊上。
少年倦意又缱绻的眸色深处，染进了一点微白的光。慵懒的黑发碎落到眉眼间，看上去更为绝色。
许失不禁被他逗笑了。
“好。”
从昨晚十二点之后，她就老是听见谢忘喊她女朋友，自己还以男朋友的身份自居。
像一个刚得到心心念念的糖果的执拗小孩。
“那男朋友，走吧，我送你。”
两人走到了拐角处，正欲下楼梯。
谢忘忽然唤了她一声，神色像是忽然努力才回想起什么东西似的。
许失一愣，抬睫看他。
谢忘突然问了句:“清水街那边，你和奶奶打算什么时候搬过去?”
谢修明前几天跟清水街那边的房地产公司签好了合同，目前清水街那一块已经是收购到谢修明公司下了。
他就等着，许失搬过去了。
许失被谢忘突如其来的问话给愣了一下。
那次谢忘问起来，她就只是随口跟他一说。她真的没想到谢忘会记得。
以前别人都说他忘性大，几乎是不把那些小事放在心上的。
许失沉默，“快开学的时候吧。”
她回眸，扫了一眼这栋公寓的走廊。而后思忖了一会，决定:““等这个春节过完吧，到时候我和奶奶就搬过去。”
不知怎的，突然提到这个话题，现在许失却莫名觉得有些怅惘。
以前她是时时刻刻都想着搬出去的，可真的到时候要搬了，却又觉得有些恍惚。
不是不舍，只是曾经在这里发生过太多的事情了，她的一半记忆都在这栋公寓里。
到时候她和老人要是搬走了，那些记忆不知道会不会被留下，沉淀在这里。
谢忘笑了一下:“嗯，到时候和我说。”
只要她一搬过去，他那边就提前先安排好。
许失茫然:“嗯?”
谢忘一顿，哦了一声，“我的意思是，到时候你跟我说一声，我过来帮你搬家。”
许失牵着他的手，抬脚往楼梯下走，忽然悠悠地说了句:“谢忘，你对我真好。”
她系在左手手腕处，那条银色手链上的蝴蝶，此刻，在微弱而凛白的晨曦中，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