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彤呆了一个早自习，下课后，便把许失叫到了一个鲜少有人去的教室里。
当时谢忘还赖在许失旁边，何彤来找许失的时候，十米开外就被谢忘自动戒备成了对许失不友好人物之一。
他的眉眼敛着，模样恹恹的，一点都不让何彤靠近许失。
说实话，何彤做的太过了，若不是谢忘的原则不打女生，否则他绝对不会让何彤好过。
若何彤是个男生，那下场就一定会比躺在医院的曹屿惨。
眼下，何彤来找许失，谢忘猜一定没什么好事。
最后还是许失哄着，才让谢忘慢慢消了戾气。
许失抬眸，望着眼前这个变得略微有些陌生的面孔:“有事吗?”
好几天没看见她了，自从那日在街上一别，不知怎的，许失觉得日子格外长久。
时光的痕迹好像被她碾地细碎，然后慢慢拉长，渐渐分不清了原来的模样。
她倒不知道什么时候，何彤来找她的口气，像个朋友一样熟稔自然了。
何彤仔细打量了她几眼，道:“我要转学了。”
许失眉梢微挑。
所以说，看样子这是来和她告别?
“我记得和你的关系，还没有熟到分开了需要告别吧。”
“许失，其实我今天是有话想跟你说的。”何彤蹙眉，而后神色认真，“我想跟你说对不起。”
许失沉默。
何彤平日里爱要面子的性格，如今道起歉来，却也干脆。
许失:“为什么而道歉。”
何彤的手攥了攥衣角，然后放下，衣角那一处顿时变得褶皱不堪。
“为那些流言。”何彤顿了下，重复道，“真的对不起。我现在终于知道，那些话能给人造成多大的困扰了。”
从那日在网吧被何粹带回家后，她第一次，公开地，在秦棠面前，和何粹谈起了她的感受和压力，最终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缓解。
她的脾性，好像因这几天在家，而被磨去了伤人的棱角。
许失轻笑了笑。
人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
当他曾做过的恶事遭到反噬，表现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他就突然能理解曾经被他害过的人的感受了，以致翻然悔悟，追悔莫及。
可惜，往往这种理解已经没什么用了。
单凭一些悔过的言辞，什么局面都无法挽回，只能在白纸上写下自己所犯下的罪过，透着苍白且无力。
许失笑了一会:“是因为它反噬到你了吗?”
何彤摇摇头:“不是。许失，我是真心诚意地跟你道歉，早在几天前，我就有这个想法了。”
许失沉默了好一会，最终开口:“何彤，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我不会选择原谅你。”
她接受，是因为何彤有这个心。但她不选择原谅，是因为她原本就不该承受何彤对她所作出的一切恶意。
她承认，或许她不够善良。善良到能对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表示同情与理解。
她做不到。
何彤意外，她还以为许失的性子，会挺好说话的。
许失说完，顾自就走出了教室。
到走廊上的时候，许失偏头。
“何彤，这学校的风波，总会传到一个人身上。原先是我，现在是你。可无论是谁，人偏偏总要等到自己清楚那个感受，被孤立了之后，才会后悔。”
“如果是你，你会选择原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