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这一时间，自己是该感谢他们原谅了许年生，还是该对于何寻安为钟倩这些年的报复而道歉作出反应。
两种不一样的思绪完全扰乱了她的心弦。
导致钟倩上了楼梯，许失还没想个明白自己现在究竟处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情里。
很杂，很乱，像黑与白交织碰撞，在她的脑海里，逐渐融成了，分化为了两个极端——赎罪与诉苦。
而她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她木讷地站在何寻安面前，表情第一次呆滞的跟块木头似的。
钟倩走了过来，看见何寻安和许失两个人在交谈，于是她放缓脚步走过去，然后蹲下来，对何寻安笑了一下，凑近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把他先推进了屋。
而后，她关上门，又折身回到了许失面前。
钟倩看见许失这副模样，轻笑了声，不明意味:“怎么，看见我这一身打扮，很意外么?”
其实她本来就该是这样——素衣素颜，心如止水。
许失回神，抬睫瞧着钟倩，未置一词。
钟倩现在的短发有些凌厉乱，看上去有被人揪过的迹象。
许失盲猜是钱娟。
钟倩走上前，凑近许失。因为没有穿高跟鞋的缘故，就更矮了。原先能和许失平视，然而现在，还得微抬睫。
但是这些她已经不在乎了。
“还记得你质问我是不是弄死了那只猫的那晚么，你说以后有事都冲着你来。”钟倩笑了笑，“我那天是下决定要想办法把你赶走的。”
“可是，”她话锋一转，“我要违约了。”
钟倩打量着许失的神色，见她猜到了似的一脸明了。
“我不想活在报复与怨恨里了。我不想让自己渐渐的，永远变成他不喜欢的模样。”
刚刚何寻安跟许失讲的那番话，许失就猜到了，只是没想到，钟倩的态度转变的也如此快。
许失:“什么意思?”
“我丈夫的腿废了，所以我再怎么报复，他的双腿也好不了。我们就各退一步，我不想再怨许年生了。而这些年，我对你家做的一切，也一笔勾销，就当我发泄我丈夫失去双腿的代价。”
许失无话。
哦，原来这些是可以等价交换的啊。
钟倩见许失不说话，就自认她默认了。
“关于你家我恶意传出去的流言，我也都一一澄清了。”
许失抬眸，看了她许久。
钟倩噗嗤地笑出声:“你别感动，这本来就是我该负责的。我想以后和我的丈夫好好生活，所以，这些与我无关的事，早些了清了好。希望没有再给你造成什么困扰，不然我会感觉烦的。”
许失打开门，发现老人就依靠在门旁的白墙边，显然是听了他们的对话。
许失一顿，走过去:“奶奶，隔壁那个叔叔刚刚来和你说了什么?”
老人缓缓地哦了一声，走到阳台边。
院子里还有未散的人，三三两两，枯叶飘落。
老人的眸色被这萧凉的景，衬的幽淡。
“他说，这公寓的风景不好看，所以他想，换个地方看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