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失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她就安安静静地听那些话从面前这个坐在长椅上的女人的嘴里，讲出来。
不管多么荒唐。
钟倩顾自说道，“后来有一次，我情绪不太好，见它吵闹，就把它的头摁进了水缸里许久。我没有想到它那么脆弱，这么轻易就死了。”
许失的眼微眯了眯，思忖着钟倩对于“轻易”二字的定义。
“可惜，一只黑猫的命，也换不来你们家从这栋公寓里滚出去。说白了，还是陈高一心想护着你，偏袒你。”
许失忍不住出声:“就为了把我赶出去，而随意舍弃了一只猫的命，对于你来说，这值得么?”
难道动物的生命就可以随意践踏和丢弃么?
“值得?”钟倩的情绪一下子变的很激动，她突然从长椅上站起来，“许失，你居然问我值不值得?”
“这些年来，我做梦都想着找各种办法让你们搬出去。”
“那些流言是我传出去的。”
她在歌舞厅里面上班，那里头人多眼杂，各种来头的人都有，流言成风，最是一个很好的传言源起的地方。
钟倩:“钱娟和李鹏一家早些年搬进来这栋公寓的时候，是我到处在公寓里传你们家的事。这些年来，公寓里发生过的一些怪事，也都是我在背后安排的。还有，”她顿了顿，继续坦白，“9.12日那天，你母亲的祭日，有一个女的来你家门前闹事，那也是我故意安排的。”
是她主动去找人，然后故意用偏激的言语激怒她，只是顺带提了几句，那天之后，就是她丈夫被许年生害死的那天。
那女的貌似精神也出了些问题，所以她轻而易举就激怒起了那个女人的怨念。
许失冷声:“是你干的。”
若不是那一次闹事，导致老人过于情绪化，心情起伏不定，那现在老人的病情也不会变得更加严重。
原来这一切，都是钟倩安排的。
“是我干的又怎么样?许失，若不是你们家一直赖着不从公寓里搬走，我也不至于这样费尽心思赶你们。”
许失想起来她刚刚说的——许年生毁了何寻安两条腿。
她迟疑着，开口问:“你对我有这么深的恨意，难不成是因为许年生?因为你刚刚说的那句话?”
钟倩笑了笑，“我和何寻安这么多年来的所有，全是拜你父亲所赐。”
许失眸色冷了下来，“钟倩，什么叫全是拜许年生所赐，话说清楚。”
钟倩走上前，凑近许失，幽幽:“若不是你父亲，我丈夫的腿就不会摔废，或许我和我丈夫的关系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或许我也不会过上连我自己都厌恶的这种生活。”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或许，他今天就不会想去寻死。”
她现在还清楚地记得，七年前，她刚搬进那栋公寓，因为当时她和何寻安都没什么积蓄，虽然公寓的房租水电比其他地方是要便宜了些，但那时候，对于他们两个，压力还是挺大的。
所以那时候，钟倩才会不顾何寻安的劝阻，去了歌舞厅那种高薪酬的地方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