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坐在轮椅上，沉默了好久。
良久，他抬眸又望了一眼窗外，而后低下头，摇着轮椅转身回了屋。
窗外没有什么特别的，从那个方位，看不见日出日落，也看不见飞鸟成群。
远景，是荒山;近处，是一片枯寂已久的后院。而地上，是堆了遍地的垃圾。
那个小姑娘说的没错，这窗外的风景，是真不好看。
风沙还大，容易迷了眼。
许失回到房间，发现老人正欲朝门口走过来。
许失猜着老人是听到了刚刚走廊上的动静，所以就先开口:“是住在我们隔壁的那个，坐轮椅的叔叔。”
她一直不知道男人的名字，所以只好以“坐轮椅的叔叔”为称呼。
老人缓缓地哦了一下，然后转身，慢悠悠走到了阳台上，“他怎么样?”
许失也跟着走了过去，听到老人问，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老人问的是刚刚那个男人。
她去厨房里接了点水，正打算给那几朵小雏浇浇水。本来许失以为那些被采摘下来当作装饰物的花，会活不长久。
没想到，那几朵小雏菊，意外开的好。
许失微惊，一边往土里浇水，一边回老人的话:“感觉很不好。”
这是刚刚，许失看见他第一眼的直觉。
“不过，”许失顿了顿，“那个叔叔刚刚开了走廊尽头的那扇窗，可能是想出来吹吹风吧。”
老人看了许失一眼，没说话。
许失轻叹了一口气，沉浸在自己的思虑中，她抬睫问:“奶奶，你说，腿残疾了还能好吗?”
老人垂眸，戴着老花镜眯着眼，轻轻翻了翻兰花盆栽的土坯，良久，才说了句:
“即便腿能好，可有些东西，永远也好不了。”
这两天天气有些好转，深秋里的阳光意外地暖，正午时分，公寓的前院里，满地落叶的缝隙间，藏满了细碎的光。
许失给池知岁补习回来，上楼梯的时候，意外地会想，今晚隔壁那个坐轮椅的叔叔，还会不会出来看风景。
可是，她在走廊上没有看见他，却意外见到陈高。
陈高一直在敲隔壁的房门，声响很大。
许失走过去，听到陈高一直念叨着:“这家的住户是怎么回事，上个月房租和水电费拖欠着还没交。一直敲门也没人理，难道这一家都不在家吗?”
许失拿出钥匙准备开门，偏头随口说了句:“隔壁那个叔叔几乎很少出来的，一般都待在屋里。”
“那就奇怪了，难道是睡着了听不见我敲门?不过大白天有谁会睡觉啊。”
陈高皱眉，又敲了敲门，里面依旧没有丝毫动静。
许失一顿，突然感觉很不对劲。
公寓隔音本来就不好，这声响这么大，就算是睡眠很深的人也应该会被吵醒。
除非那个男人不在家里，又除非......
许失突然想到两天前，男人把轮椅停在那扇窗前，还试图站起来。若是往坏处想，那模样，根本不像是看风景透气，而更像是——
自杀。
猝然，许失急声:“陈叔叔，你有没有公寓里所有房门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