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氏对姜榆恭敬的态度跟那些文臣的官眷不一样。
“王妃,您当心脚下,过去这段碎石路就到了,几个姑娘正在前面玩投壶呢。”
“詹夫人也小心,我看你今个穿的也是软底鞋。”
詹氏笑着爽朗的应道,“唉——”
京中也是分帮派的,文臣和武将多有不同,他们的家眷也是划帮派的。
“白依依,你玩得起就玩,玩不起就远远的去找那些问臣家的小姐去吟诗作对,在这里哭唧唧的干嘛,人家这是婚宴,触了主家的晦气我看你爹娘怎跟德广侯府交代。”
八角亭中七八个小姑娘大多都背对着她。
姜榆不知这愠怒的声音是谁。
詹氏的脸色却一变,“慧儿,你们这是你怎么了刚不是还玩的好好的吗?”
“娘,白二小姐投壶输了,她赖账不肯把头上的珠花摘下来给我们赢得一方,她还哭。 ”
慧儿原来是詹氏的女儿,看上去也就十岁刚出头的样子,本就婴儿肥的小脸因生气显得更鼓了。
亭子里姑娘们都认识詹氏,连忙给她行礼,虽不认识姜榆,也都规矩的福了福身。
“这位夫人是镇北王王妃,你们刚才吵吵闹闹的算怎么回事,还有岚儿,不就是一个珠花吗,不至于的....”
“伯娘,岚儿不是非要她的珠花,是她不仅耍赖还哭唧唧的,跟们欺负她似的。”
姜榆拿帕子捂着了唇角,含笑打量了名叫岚儿的姑娘。
岚儿,闺名秦安岚,是京郊巡防营从四品忠武将军秦毅的独女,也是詹氏要让她相看的姑娘。
姜榆的打量毫无掩饰,别的姑娘都有些目光闪躲,只有这位名叫秦安岚的竟还含笑对着姜榆点了点头。
姜榆觉得这姑娘有意思。
.....
很快前面传来消息,两位新人要行拜堂礼,请众位夫人小姐去观礼。
姜榆被安排在了最佳位置,她落座后竟然看到了大暑。
大暑也正在找她,“娘,儿子正寻您呢!”
“你怎么也来了?今儿一大早你不是陪着康全去见你书院的几个高中的同窗了吗?”
康全考中接下来就要入官场了,趁他还在京中,大暑尽自己所能带他见了不少人。
“儿子在街上遇到了世子爷,是他说今日这种场合我不来不合适,无法,只得把康全大哥的事推到了明日。”
“姑母。”
“姑母....”
赫连柏舟带头,好几个赫连家的晚辈来给她见礼。
姜榆含笑,“快别多礼,都起身吧,世子可比之前更精神壮硕了。”
“谢姑母夸赞。”
这些小辈都分得了本属于姜榆的那份家产,对她的感情和赫连家的二老爷一样,不知该如何表达。
表达的太亲昵,怕人说是巴结镇北王王妃,太陌生吧,这又是自己的亲姑母,总之就很别扭。
一对新人被簇拥着进了礼堂,观礼的小姐们都用团扇遮住半张脸。
大暑就站在他娘身后,姜榆扯了扯大暑的衣角,示意他弯腰。
她用帕子遮住嘴巴,在大暑的耳边说了几句,大暑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想要抱怨却顾忌着场合。
他娘真是胆大,这种场合竟让他相看姑娘,还一次相看两个!
这若是传出去,人家姑娘的清誉何在,难道他要一次娶两个媳妇回家!
大暑想对着他娘说一声,“胡闹!”
可是他不敢,这种场合也不对。
若是姜榆知道大暑的想法,一定会怼他:矫情,你就抱着你的礼法过日子去吧,等你想找的时候,媳妇都被人给挑完了。
今日目的不纯的可不只她一个,有几个夫人都是和她一样的目的。
看看人家那儿子都多省心,一个个都不用自己老娘吩咐,就往姑娘堆里瞟。
.....
宴席结束,赫连家的几个主子亲自把她们娘俩送出府门。
姜榆惦记着家里的小儿子,想快点上马车回府。
大暑却跟被钉在原地似站在哪里一动也不动。
“二爷,上马车了,王妃等着你呢。”
姜榆站在马车上寻着大暑的视线看去。
大暑看的方向只有一辆马车,看徽记是宋家的马车,只是哪个宋家她不清楚。
“王妃,那是户部尚书宋家的马车,奴婢刚才看到她家女眷上车了。”
姜榆脑子里回忆着宋家,宋妙然!京湛成亲那日她见过。
大暑不会喜欢宋妙然那种调调的吧!
回府的马车上,姜榆看着大暑在哪里紧皱眉头欲言又止,她想问问大暑何时认识的宋安然。
突然大暑的肩膀处露出一个黑东西。
姜榆想也不想就伸手过去。
“娘.....快停车,快点.....”
车箱内传出大暑的惊呼声,把随车前行的一众下人和护卫给吓了一跳。
马车还没停稳,大暑就抱着姜榆从马车上跳下来。
大家这才看到,姜榆脸色惨白很痛苦的低吟着。
“王妃您怎么了?”
“车上有毒蝎子,快把马车围住,娘,您别怕儿子带您去医馆。”
“先等等,快用帕子给我系紧手腕,快——要系紧....”
姜榆感觉眼睛发黑,在晕过去前咬牙吩咐道。
姜榆被毒蝎子哲伤的消息想捂也捂不住,因为大暑抱着她在闹市狂奔找医馆的景象有太多人看到。
姜榆醒来的时候已经在王府了。
大暑、太医、赫连家两兄弟、赫连柏舟、皇上派来的大太监、皇后派来的女官....
“娘,您醒来。”大暑赶紧上前扶着姜榆。
她脑子清醒的很,“可抓到往马车上放毒蝎子的人了?”
她万分肯定,这是有人要害她,黑乎乎的毒蝎子绝对是有人故意放上去的。
又挣扎着去摸大暑,“你有没有事?”
大暑哽咽,都是因为他,“娘,儿子没事,周伯已经派人去查了,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王妃放心,皇上也派人去查了,派老奴来叮嘱您好好养伤。”
“这事我们德广侯府也有责任,王妃好好养伤,本侯绝对会给你一个交代。”
姜榆扯出一抹笑,“有劳各位了。”
“王妃既已醒来,就把药用了吧。”
“刘院正,我这身体?”昏倒过去的那一刻,姜榆觉得自己都要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