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似在问姜榆又似在问他自己。
姜榆一时不知该怎样答。
好在皇上又问了一句,“镇北王王妃,你觉得朕应该赐你些什么?”
姜榆刚才偷偷打量过皇上后,又默默的垂下了头,皇上都站起来了她也不可能坐到寿公公刚才搬来的椅子上,依然保持低头答话的姿势道,“臣妇只是做了身为大安子民的分内事,并不敢居功,臣妇突然开窍,冒出的那些奇思妙想也是上苍庇护大安,我朝国运昌盛乃是陛下英明睿智,励精图治的结果,臣妇不敢居功。”
安帝发现他不管是看镇北王王妃的奏报,还是听她说话,都浑身舒畅,所有的疲惫一扫而光。
“王妃请坐,朕早就收到了你从登州递上来的奏报,姜五福的军籍已改成了他自己名字,不过他毕竟违背了军纪,朕下令克扣了他三个月的军饷,王妃没意见吧!”
“臣妇不敢,五福那孩子从小野惯了,也缺了管束,我认为义子后虽时常提点,可还他的性子还是有些跳脱任性。”
“陛下能代为教导那是他的福气,臣代五福谢过陛下。”
五福当初顶替江家老二的名字入伍,也是因为他自己本身的年龄不够,并不是故意欺瞒,这一点皇上很清楚。
安帝靠在龙椅的椅背上,又问了些燕州的情况。
姜榆把自己知道的都一一答了,眼睛却时不时的瞄向后殿。
估摸着时辰,小儿子去如厕得去了两刻钟了,怎么还不回来?掉粪坑了不成.....
好在没过多久,寿公公终于把人给她领来了。
只是这小子手里握着的几束花是哪来的,刚二月初,宫里的花就开的这么艳了吗?
“娘.....儿子送娘的....”
姜榆,呃.....这小子把她进宫前的话全抛到脑后了。
“小公子方便完,奴才说带他在殿后转转,刚好拐到了宸妃的暖阁里 ,小公子手快就采了些,老奴没想到他是想表孝心,若是知道就不 拦着让小公子多采一些了!”寿公公躬着腰禀报。
看看....宫里的人粘上毛都比猴还精,这话听着顺耳,其实是想表达花是慎儿擅自采的,跟他没关系。
姜榆赶紧拉着儿子认错。
“王妃何必惊慌,不就是几朵花吗,你既喜欢,稍后让寿公公多采些带回去。”
姜榆心说,“.....我谢谢您不必了,我刚可听清楚了,这花是宸妃的,您这是在给我拉仇恨!”
可现在她只能谢恩。
进宫时娘俩空手而来,出宫时却是满载而归,除了皇上赏的一大捧花束外,还有皇后宫里赏赐的两提盒点心。
“娘,入宫真好,不用花银子咱就得了东西。”
娘俩在夹道走着,后面跟着的是几个拿东西的宫女太监。
姜榆给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慎儿有些不高兴的噘起小嘴。
姜榆转头瞥见了,可也知道现在不是哄儿子的时候。
刚想收回视线,看到夹道一侧的红漆殿门内,有一个躬着背的太监正转过头看他们娘俩。
姜榆从他眼神中感受到了寒意。
再想打量,那太监已经转过头继续洒扫起来。
“王妃,您看什么呢?”后面的宫女询问。
“这是哪位贵人的寝殿,本王妃看着刚才洒扫的公公有些面熟。”
“这个啊,这里没有人居住,都空了好多年,平时都是掌事太监分派人过来洒扫,今日不只轮到那个殿里的人了,王妃这不是第一次进宫,遇到面熟之人也是正常。”
姜榆点点头,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正阳宫内,皇后听说她堂弟把宸妃暖房里开的最艳的花给掐了,笑得把茶都给喷了.....
日子一晃就进到了三月初。
京中已经回暖,街上好多穿着时兴料子、款式衣裙的小姑娘。
姜榆再一次可惜自己没有一个未出阁的女儿。
看着端坐着的大暑,姜榆感叹,“你要是闺女就好了?!”
“娘,您说啥?”大暑以为自己听错了。
还有半个月就是三年一度的春闱,大暑所在的书院已经放假。
今日是牛头村里正家的大儿子康全进京的日子,他和大暑一块来城门口接一下。
姜榆轻咳嗽一声,“娘说你要是闺女就好了,现在咱家有钱了,娘一定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让京中的贵公子都挪不开眼。”
大暑无语,“娘,您说的这都是什么啊!”
“娘开个玩笑吗,不过没关系,你给娘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咱娶回来一样能打扮,来给娘说说.....”
姜榆神秘兮兮的往大暑跟前凑了凑。
大暑躲无可躲,他知道自己春闱中与不用,这件事都要提上日程了,这也是他娘来京城的其中目的。
“说说吗,娘去见五福的时候,人家五福可都把自己的要求给娘说了,你扭扭捏捏的可不是君子做派。”
“娘,哪有这么严重,儿子怎么就不是君子做派了,您总得容儿子想想吧。”
“姜榆撇嘴,咱村里和你差不多年岁的人都当爹了,娘可不信你没考虑过这个问题,说说呗.....”
大暑不敢看他娘,低着头,“嫁娶之事,全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娘和父亲做主即可,儿子自也希望能与未来另一半性情相投,同心同德。”
姜榆没有笑他,“好,娘晓得了,娘一定给你选个可心的。”
马车在城门口待了没多久,康全就到了。
今年是康全第二次参加会试。
已经成亲生子的他看上去更成熟了些,这也是自康全考中举人后姜榆第一次见他。
“王妃,锦修表弟。”
“看你这客气的还王妃,咋地不认我这个小姑了?”姜榆故意板起脸。
康全抿唇笑了,“侄儿不敢?”
“不敢就好,你可是我的娘家人,若是你不认我,那我损失可就大了去了,来,快上我的这辆马车,跟我唠唠嗑。”
康全想象过现在的姜榆是什么样子,他以为多少会有点世家主母的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