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良拱了拱手,几个跳跃间便离开了姜榆的视线。
姜榆这才有机会问跟前的小叫花子,“你认识我?”
夫人,我是宋小牛,您不认得我了?”
“宋小牛?”姜榆疑惑,她的记忆里叫大牛、二牛、耕牛、小牛的有好几个,可她印象里的这几人家里都没穷到要去饭的地步啊!
宋小牛见她想不起来,提醒到,“夫人,去年我刚来汉口县的时候去你铺子里偷过东西……”宋小牛说到最后的时候声音有些弱。
“是你啊!你怎么还当乞丐呢?”
宋小牛一时无语,不是!他不当乞丐还能去干吗?
姜榆问完就后悔了,这是什么脑子,咋能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这里又不是现代,会有救助机构。
姜榆轻咳一声,换了话题“咳....小牛啊,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姜夫人,我在汉口县当了一年的乞丐,对县城很熟,找到你不费力气,你还是先回家去吧,你家里人找你都快找疯了!”宋小牛对救姜榆的经过不想多说,他劝姜榆快点回家去。
姜榆一夜没回去,当然知道家里人定是急疯了,但还是拉着宋小牛道,“我被困了太久,腿脚有些不听使唤了,还要麻烦你送我一下可以吗?”
宋小牛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双手,有些为难,“榆夫人,我身上很脏,要不您在这等着,我去叫人!”
“哎呀,不用这么麻烦,我被扔到地窖里这么久,身上也都是霉味,咱俩谁也别嫌弃谁。”姜榆说完就搭上了宋小牛的肩膀,借着他的力道往外走。
宋小牛眼睛发酸,他流浪了这么久,除了在一起讨饭的叫花子,没有一个正常人愿意靠近他,有时候能要来饭,并不是过路的人或者吃食铺子里的东家掌柜心善可怜他,而是他身上又脏又臭,那些人想着随便扔一口吃的打发了他,让他滚远点。
现在榆夫人竟然不嫌弃他,还愿意把手搭在自己的肩上......
“小牛,你给我说说,这道观都破成这样了,你是怎么发现我被关在这里的。”姜榆的腿是真的痛,由宋小牛扶着绕过一片废墟,来到前面,才发现这这是一废旧的道观,姜榆不知道汉口县城内还有这样的地方,以为这里是城外,便又问了一遍。
“榆夫人,这里跟榆记隔了也就三条街,听讨饭的老叫花子说,这一片已将荒废好几十年了,原来住在这一带的村民说这座道观下面镇压着恶鬼,道观没了,怕恶鬼出来作乱,便都纷纷的搬了家,我们这些讨饭的不怕啊,夏天的时候我找不到地方住,就经常来这里睡觉,昨天天黑的时候我去福禄巷讨饭,听到了你弟弟跟秦家老爷的对话,这才知道你不见了,我们要饭的别的本事没有,打听这点小事还是没问题的,下半夜的时候我就来到这破观里,只不过当时这里还有人守着,我原本是想等到天亮就去通知你家人的,可又怕我离开了,那几个人再把你带去别的地方,就没敢动,谁知抓你来人竟然一股脑的都离开了......”
“你看到他们长啥样了吗?”姜榆问道。
宋小牛摇头,“没有,他们做农户打扮,都带着皮帽子,捂得很严实。”
姜榆并没有觉得多失望,小牛没看到没关系,周掌柜是给那六人交过手的,他定能认出那几人,她知道自己现在该担心的不是能不能抓到那几个人,而是该怎么给人解释她会制作震天雷的事!
不过任姜榆想破脑袋,她也没想出什么能让人信服的理由。
说买的?
那不扯吗!
这玩意要是能买到,那现在大安国的实力都能赶上几千年后的美丽国了。
说是从洪家偷的?
洪家的人现在肯定都被看管起来了,到时候一对口供就知道她在撒谎,这也行不通......
正当姜榆一筹莫展时,听到了大暑的声音,“娘啊......”
姜榆身子一震,这孩子咋这样喊人呢,不知道的还以为她——
“姜夫人,你可安好?”顾秀才看清真是姜榆,急忙快走几步问道。
“真是罪过,我这点事竟还惊动先生了,我无碍的。”
“娘,今早先生听说了您的事,特意给学堂放了一天假出来找您!”大暑过去搀扶住了姜榆。
宋小牛看到姜榆的家人来了,就想离开这里,不过被姜榆一把拉住了。
“姜夫人找到就好,不过我看姜夫人脸色不好,还是快些归家去吧,我正好认识咱县城的纪大夫,这就去请了他来。”
“那就麻烦先生了。”姜榆道谢,她这会真的很不舒服,嗓子疼的就跟被刀片划过一样。
“学生也谢过先生!”大暑躬身给顾秀才行礼。
“行了,你也不必多礼,快送你母亲回家去吧。”顾秀才说完,就迈着大步走了。
“娘,儿子扶着您回家。”大暑说完,这才注意到姜榆身边的小乞丐。
“大暑,这是娘的救命恩人。”姜榆介绍道。
一个时辰后,槐安巷姜榆的家里。
今天是姜榆买下这个宅子以来最热闹的一天。
秋子兄妹,美玉,周家的爷四个,钱掌柜,秦夫人带着她的丫头,还有阿若和十几个她看着面熟,但叫不上来名字的人。
这些人都跟看猴子似的围着看着她,让她觉得特别不舒服。
好在这时候顾秀才带着大夫来了。
老大夫放下背着的药箱皱眉道,“这么多人围着作甚,你们就没看出这妇人脸色不好吗,也不怕过了病气,快散开....”
“哎呦,看我,只顾着高兴了,怎么就没注意到呢,快走,咱们快出去。”秦夫人甩了甩手里的帕子,招呼把姜榆围成团的众人散开。
“美玉,你去烧水,给大家泡茶,老周,你一会帮着这孩子洗洗,换身干净的衣服。”姜榆吩咐。
宋小牛在回来的这一路,几次都是想着离开的,可姜榆一直在拉着他的胳膊,就是不让他走。
这会听让人给他洗澡,又羞又怯,他自己身上有多脏,他比谁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