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就是感慨一番,老两口则是看出了自己闺女心情不好,正在用自己的方式安慰。
姜榆觉得自己掩饰的很好,没想到老两口还是发现了。
大暑和姜梧没有说话,他们以为她是在为县城里铺子的事担忧。
只有汪氏没有任何察觉,她是孕妇,本就吃的多,现在看到桌上的这十几个碗碟,都不知道夹哪个好了。
姜榆咬了一口排骨,笑着道,“爹娘,你们也吃,我知足的很呢,今天上午我去了徐大伯家定了两个石磨,看到他家一点过节的气氛都没有,心里难免感慨。”姜榆把话题引到了徐家和石磨上。
“大牛可怜呢,徐大哥也是个有骨气的。”姜老汉感慨。
“姐,你定石磨干啥,还一下子定两个?”
“不是两个,是三个,两个大的一个咱拉去县城,我以后有用,另个一放到后院,咱自己家用的方便,不用去村里打谷场上的那个大碾子上去排队了,还有一个盆口大的,也拿到县城的铺子里,到时候咱要用的那些秘制调料就不用你和秋子用石臼一点点的捣制了。”
餐桌上有了新的话题,大家这顿饭吃的特别开心。
饭后姜榆留住了姜老汉,“爹,您下午就在家里歇着呗,正好我有事与你商量,刚生的那几只小羊有万叔守着就行,放羊的事交给大年个和姜梧,让他俩顺便也带着大暑去散散心,他一天天的不是看书就是写字,都快把眼睛累坏了。”
大家都对姜榆的安排没意见,就是大暑有些舍不得放假前先生借给他的那本典籍。
不过他可以趁娘不注意的时候,把书揣怀里去山上看。
大家都各自去忙了,就连汪氏姜榆给她找了几块细棉布也打发走了。
两个丫头忙着收拾灶房,老两口坐在葫芦架下,姜榆端来了从县城买来的石榴。
“阿榆,你别忙了,快坐下歇歇,你说你有事要说,什么事啊,还把人都给支走了。”
“娘,您看出来了!”姜榆笑的有些不好意思。
“可不,你做的这么明显,恐怕就连家里年龄最小的大暑都看出来了。”
姜榆木然,她轻咳一声,“咳……那个我这也是没办法,这关系到一个女孩子的名声……”
姜榆把陈屠户上门的事与老两口说了,姜榆知道古人看中女子的名声,陈屠户是女孩子的父亲,她就怕阿梧和人家闺女没有缘分,若是这件事再传出去,那姑娘以后的名声怕是就有瑕疵了。
姜老汉听了姜榆的话没有立即开口,反而吧嗒吧嗒的抽起了旱烟。
郭氏激动坏了,“真是,人家姑娘的爹都亲自上门提亲了,那姑娘长的咋样?好不好看,性情如何?”
“娘……人家不是去提亲的,是去给我送节礼,顺便打听一下姜梧的亲事,我也没见过人家姑娘啊,不过陈屠户长的一般。”姜榆实话实说。
“老头子,你快别抽了,说句话啊!”郭氏急了,年后给姜梧说亲的就没断过,不过老两口都不是很满意,姜梧是家里的长子,也是独子,所以给他找媳妇老两口都很小心,就怕找一个搅家精回来。
姜老汉在鞋底敲敲烟袋锅,“阿榆说的没错,陈屠户人不错,我觉得他教出来的孩子应该错不了,上次去买羊的时候与他一块喝酒,听说他家有三个儿子呢,我觉得这样很好,以后若真成了,阿梧的岳家人多,村子里的人也没人敢欺负了他,至于姑娘的长相吗,我觉得只要能过的去就行,女人吗,只要能操持家里,能洗衣做饭就行。”
姜榆,“……”
郭氏白了自家老头子一眼,生气道,“这一点我可不同意啊,万一陈家姑娘又矮又丑,还一脸麻子,那以后生出来的孩子还能看吗,若是给阿梧取个那样的媳妇,阿梧还不恨死咱!”
“哈哈哈……”姜榆要笑死了。
“爹娘,我就是跟你们这么一说,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你们咋都扯到过日子上去了,陈屠户的意思是如若您二老也有意,就找个时间去想看一下,不过我觉得咱还是提前打听一下的好。”
“闺女啊,你说的对,陈屠户成天跟咱打交道,对咱家人都摸的透透的,咱也得打听他们一下,最起码要知道这姑娘的相貌和品性。”
姜榆看了眼姜老汉,见他也没意见,便道,“行,打听人的事包在我身上,我明个下午回去,若是打听出来我就找经常路过牛头村的车把式给你们捎信。”
“行,就按你说的……”郭氏笑道,把手里剥好的小半碗石榴籽递给了姜榆。
姜老汉扇了两下扇子犹豫道,“阿榆,我和你娘商量过了,我们想在咱村买处宅基地盖处宅子。”
“行啊,爹,你有看重的地方了吗,还是银钱不够,你们放心,我这银钱足的很……”
“不是……不是,爹不是要借钱,爹是担心我们都搬出后家里就剩下你一人这日子该多冷清啊!”
“爹,娘,瞧你们说的,牛头村就这么大,你们就是再搬又能搬到哪去,再说了我还有大暑和美玉她们,没事的。”
“哎……”郭氏也长长叹了一口气,他们老两口也想陪着闺女,可就怕姜梧成亲后村里人笑话姜梧,也怕因为这就让未来儿媳妇和闺女生了嫌隙。
看着老两口这样,姜榆有些愧疚。
其实她是打算给姜家人和三个孩子都铺好路,就离开牛头村,甚至离开冀州府,她想去外面看看!
这件事无解,爹娘就一个,她一个闺女不可能一直霸占着,这件事别说在古代了,就是几千年后的现代也无解!
她只能用轻松的语气安慰老两口,“爹娘,大暑明年就虚岁十三了,再过个两年我又要当婆婆了。”
老两口听了没被安慰到,反而有些心酸。
心里都道,“可怜的闺女,为老李里操持了近二十年,最后落了个孤独终老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