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大半辈子,能够在一天之类看到天下所有的罪行,都集在一个人身上,可真让人毕生难忘。
苦主们一脸的茫然,而周幽的手下们一个个垂头丧气,好像霜打过的茄子,全都蔫啦。
而章县令已经无所谓,怒气早气没了,现在轻风淡云的坐在一旁,没事人的慢悠悠喝着茶。
只有庄柔靠在椅子上,精神抖擞的灌了口茶润了一下嗓子,把不小心喝到嘴中的茶叶嚼了咽下,继续说道:“第一百九十八条罪行,周幽试图贿赂官员,逢年过节就给当地官员衙役送财物,大到银两小到米面茶肉,欲使我大昊朝纲如大堤毁于蚁穴。”
她看了章县令一眼,虽然这些人已经麻木不仁,但也不能太欺负人了,庄柔决定对他们好点,毕竟衙役和她也算是同僚,县令让干嘛就得干嘛,总得给他们条活路。
于是她便追加了几句,“当地官员和衙役义正辞严的拒绝了他的收买,周幽便怀恨在心,背地里打着官府的旗号为非作歹,欲败坏当地官员的清名。”
说完之后,庄柔觉得这一条自己讲的太好了,便朝章县令笑道:“章大人,你觉得这一条如何?”
章县令已经心如止水,反正这些罪状他是不会往上送,听到这些话的人,也离开不了此地,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什么罪行都无所谓了。
他淡定的回道:“很好,庄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不用问下官,只要您高兴就行了。”
“哪行呀,这里可得章大人做主才行,本驸马只不过是帮个小忙而已。”庄柔不要脸的说道,全然无视她从坐下来,就没让章县令审过一个字,全是她在旁边巴拉巴拉说完的。
更不管被审之人说了什么,她都给编了好几条罪行上去,罪名稀奇古怪得让人怀疑,到底有没有这么多奇怪的律法,不会是她瞎编的吧。
都一百九十八条了,光砍周幽的头就已经不下数十次,应该也玩够了。
章县令有些心力交瘁的问道:“庄大人,我看也差不多了,今天就先这样吧,苦主暂时就住在天香雅居中,等事实查明之后再行离开。其它的押回衙门大牢,再行处理。”
“章大人别急啊,这都一百九十八条了,干脆再来两条凑成二百,上报的时候也省力,整数听起来也满吉利的。”庄柔笑嘻嘻的说道。
竟然还想再凑两条?
章县令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就按庄大人说的办,凑够二百我们就不审了。”
庄柔很为难的说道:“嗯,不过我实在想不出来了,得谁给我点提示才行。”
“……”章县令一口气没上来,想不出来就别想了,这少两条罪又不会死!
突然,庄柔指着苦主那边一名男子说道:“你出来,把罪行交待一下,说不定能让我想到点别的。”
她指的是一名穿戴整齐的年轻男子,精神气很好,站在苦主那边虽然低着头,但和周围那些好像讨饭的苦主相比,特别的显眼。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他,就算是想装不知道是自己也不行,男子只得抬起头来,一脸茫然的问道:“我?我是苦主,我没犯过事啊!”
“瞎编什么,周幽这几天就忙着抓我了,哪里有空再往地牢里面装人。真有妨碍他的早就杀掉了事,怎么会有你这种衣着干净,一看就没饿着的人在苦主中。”庄柔白了他一眼说道。
“本来还以为你是周幽的人,但瞅着他们闹的时候你没闹,一副淡定的样子,也没人表现出认识你,所以我猜你不是苦主,也不是周幽的人。”
男子没想到自己只是站在了苦主这里,竟然就变得这般可疑,直接被怀疑上了。
但他面上不能表露出来,只能露惊慌的神情解释道:“大人冤枉啊!我真的是无辜之人,是来住宿的客人,这里一乱起来,才被抓了过来。”
“因为不知是什么事,所以没敢吱声,害得大人误会了。”
庄柔呵得笑了一下,站起身来,“看来你是不想和大家一样,老实的交待罪行,或是告发别人了。那就让你看看,我从绝顶酷吏手上学的拷问手法。”
她打开腰上一个小铁筒,从里面取出个皮卷,在桌上摊开来。只见这皮卷里插满了一根根手掌长,粗细不一的长针。
“我看看,给你用哪一根。”庄柔选了选,挑中了根最细的,转身走到那男子面前站住,“有什么要交待的吗?”
所有人都没吭声,反正将要受刑的不是自己,都想看看这女驸马是吹牛还是真的有两把刷子。
而那男子咽了一下口水,这针除了长些,和针灸的针也差不多,感觉上没什么可怕的,便决定继续装无辜,“大人,我真的没有什么能交代啊!”
“好吧。”庄柔婉然一笑,走到他的背后,手中细针随手就扎进了男子的脖颈之中。
手掌长的细针,直接没入进去了一半,看得众人后背发紧,这得要扎穿了吧。
男子不知道庄柔在他的身后做了什么,这么长的针扎进后颈处,他都没什么感觉,还紧张的等着将要发生的酷刑。
他听到身边的人发出一阵吸气声,不由得有些心慌的看向他们,却只在众人眼中看到恐惧。
还没等他有什么反应,突然一阵痛感顺着骨椎就向全身扩散开,从骨髓到皮肉,瞬间就巨痛起来,连内脏都在扭曲一般的绞痛。
“啊!啊!”男子惨叫着倒在地上,不停的翻滚,拼命的挣扎起来。他的眼珠外突,全身的筋和血管都被他挣得一根根鼓了出来,眼泪还止不住的狂流。
谁都能看得出来,这是痛不欲生求死的样子,只是小小的一根针,竟然就让他受到这么大的痛苦。众人看向皮卷中插着的那十几根长针,都艰难的咽了一下口水。
庄柔站在旁边面无表情的在心中数到了十息,才出手拔下了长针,那男子瞬间就感到那些让他痛苦无比的痛感,瞬间就消失了。
虽然才十息,他却感觉度过了几个时辰,大冷天的他已经是汗流浃背,巨痛消失后的感觉让他无比的舒服,趴在地上像一滩烂泥。刚才的痛好像做梦一般,但绝对不想再经受一回。
“现在你有什么要交待或是告发的吗?”庄柔捏着针站在他的面前,看着烂泥般的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男子此时软弱的就像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跨,被逼着跑了五个山头的大小姐,气喘吁吁有气无力的说道:“有……我是极乐宗的弟子,我要告发我们宗主谋划的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