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晏清潭一下被拽了出去,伊儿大惊失色,只来得及喊了声:“小姐!”
晏清潭下意识闭了眼,只感觉到颈后的衣服被人提起,整个人也腾空而起,不过片刻,就落在了驭位上。她疑惑地睁开眼,入目即为一抹紫衣潋滟,云纱华服下摆的龙腾图案隐隐衬出金光。
云初夏细细打量了她一番,有几分愠怒,不过还没有表现出来,就换了饶有兴趣的神态,问:“姑娘为何跟踪我?”
“跟踪?”她知道六皇子很是睿智,精明之处不是一丁半点,性子又是无端的多疑,既然察觉到了,这些寻常的借口必然糊弄不过去。所以此时晏清潭是一脸无辜,“我是光明正大的跟着你啊!”
云初夏俊朗的脸上满是不悦之色,却也不预备说什么话来反驳,不明的神色继续在她身上转了又转。马车跑动的很快,响动不大,可以听得帐内传来压抑的痛吟之声。
晏清潭疑惑地掀开门帘,看到身着黑色戎装的云雾紧紧捂着手臂上不过一寸的伤口,一脸痛苦之色。血浸透布料,竟隐隐透着暗紫色的诡异光芒。看着身旁默然的主子,他满面警惕,欲言又止。
“他怎么了?”晏清潭抬起头,眸光变得肃然起来。若是平常一寸的伤口,何至于留这么多血呢?难不成贯穿了整个手臂?
云初夏压根没有阻止她的意图,也似乎没有答话的准备,将目光投到染了些许血迹的车厢壁上。
晏清潭也不再多问,迟疑片刻,见云雾依旧用不信任的眼神看她,便收了探寻的目光,似不经意的道:“没事,暂时死不了。”
伊儿急急地驾着马车,与他们的马车并驾。她驾车本领不错,勉勉强强赶得上,担忧的目光落在晏清潭身上,“小姐,你没事吧?”
晏清潭微微颔首,云初夏的脸色沉了沉,“晏姑娘,我知你对医术十分通晓。”
晏清潭笑笑,“那又如何?”
“那就请小姐替他诊治。”云初夏神情十足戒备,语气却不是恳求,是命令。
晏清潭理了下颈间碎发,语气很是飘飘然,“如若我说不呢?公子知道我是什么来头,枫舞山庄,那可是不好惹的。如今赶着扯上联系,不怕日后有什么为难之处么?”
云初夏冷笑了一声,“你以为,今时今日若是还摆出天下第一庄庄众的姿态,可以离开这辆马车?”
“既然公子相邀,小女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她竟也不气不恼,立马顺着他的话接了下来,笑得是从从容容,仿佛不是自个命系在别人手上。“不过,樱雨落花之毒可不是那么好解的。”
云初夏并未惊讶,倒是伊儿吃惊,“樱雨落花!小姐…那可是极其诡谲之毒。”
“姑娘既然知道,想必一定也熟知其解法。”云初夏盯着晏清潭,突然间有了笑意,早知眼前人也必然不是等闲之辈了,虽然尚有一丝怀疑。云雾命在旦夕,哪怕是戴相爷派的细作,也有必要用上一用了,更何况对方似乎不是明明可以借此铲除眼中钉却一波三折的傻子。“那就有劳姑娘近日与我们同行了。”
这算什么道理?
没等伊儿忿忿不平,晏清潭却道“无妨。”心里却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现在她这条命,算是真真正正捏在别人手里了,无端的凶险。
未及再说什么话,云初夏忽而反手一弹,一粒丸药便落了晏清潭口中。虽禁不住的咳嗽起来,晏清潭看着云初夏倒也没有多大吃惊,“怎么?信不过我?”
而后一想,便觉这话似乎有些多余,谁会随随便便相信一个枫舞山庄出来的人?这类以杀戮为生的地方,谁人不是避如蛇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