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用噬煞蛊吞噬煞气后,杨叔就做过一场简单的法事,来初步帮我稳固身躯上的影响。
但那还不足以完全拔除厌胜术。
这一次见面。
杨叔又跟我细致讲了一下。
拔除厌胜术,一共分为两个步骤。
也对应施术的影响。
第一,拔根。
这个根,指的是直接对我身体本身造成的伤害,诸如煞气入体之类,都算是根。
如果不拔掉根,那么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变成残废,下场极其凄惨,这是厌胜术最惹人厌的地方。
第二,则是拔咒。
这个咒,就和我上面说的一样,是针对我身边人的一种咒,虽然它现在还没有起效的苗头。
但杨叔为了保险起见,要一并解决。
同时。
还要在我身上种下一只,可以用来抵挡煞气的护身蛊。
若是下次再遭到厌胜术,可以挡住一部分针对我身体的伤害,起码不用像上次一样,根本反应不过来。
杨叔可以说,对我操碎了心。
我对他表示感激。
但他却摆手表示,这是应该的。
十二国卫,说好听点,是国卫。
难听点,就是国师府培养出来的死士。
从被选上的那一刻起,就失去了自己的人生,注定要为国师府后裔付出一切。
必要时。
我让他们去送死,也不能有所怨言。
但我从未这么想过。
国卫什么的。
早已是封建时期的糟粕缩影。
凭什么我杨承业,就不能以一己之力,坐镇整个国师府,来守护山河?
像杨叔这样的存在。
在我心中,无异于在世亲人。
让他送死,我做不到。
十分钟后。
杨叔将我带到宿舍楼负一层。
这里,有一个杂物间。
推开门。
东南西北四角,摆放着长明灯。
墙边,堆积着密密麻麻的纸人。
正前方。
是一个八仙桌法坛。
上面有序地摆放着蜡烛、黄纸,法印、令牌等法器,桌前有着一块深黄色的蒲团,摆放着一炷香。
“少主,起香。”
“先祭拜国师府上众。”
杨叔的声音颇为严肃。
我这才发现,原来在法坛之上,还有着以山字形摆放的牌位,其中最上方的,自然就是杨筠松。
余下,李淳风,李唐,李振宇,杨国安。
五位国师,整整齐齐。
我深吸了一口气,拿起那一炷香,高举过了头顶。
“诸位先祖在上,请受国师府后裔杨承业一拜!”
“后辈背负血仇,大器晚成,尚无出息,但日后必将光复国师府,弘扬五位国师传承!”
“护!我!山!河!”
一字一句。
铿锵有力。
那是因为,这些话语,我早在少年时期,便已经背的滚瓜烂熟。
那时,父母为了让我谨记身为国师府后裔的使命,没日没夜要我在先祖们的牌位前发誓。
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
三叩九拜。
行至上礼仪。
回头望去,杨叔已然满脸老泪。
隐姓埋名了这么长时间,他出此反应,也算正常。
“好了。”
“少主,我这就为你做法事。”
拾掇一番,杨叔走到我面前。
脱下外衣,他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紫袍。
那是象征着十二国卫赤脚鬼医的祖传衣物,上面毫无皱褶,可见保存的非常好。
这一件拿出去,就足以卖出上千万的天价。
原因,无他。
用的面料,是当年名声最为显赫的江南云锦纱。
光从价值上来讲,12两黄金,就只能买到不到3两云锦纱。
当然。
这只是略估的价值。
唯有真正的皇亲国戚,才能用上云锦纱。
想买,是买不到的。
其余那些身份低下之人,若是家中找出一指长的云锦纱,那都是杀头的罪,藏到一丈,就得诛三族。
放在现代,这一类的丝绸,都已经算是国宝级的藏品了。
国师府的十二国卫,每人都有一件这样的衣物。
甚至连我自己。
都有一件刻着蟒龙的国师府袍。
但那早就已经被父母收起,至今下落不明。
他们千叮咛万嘱咐,在国师府尚未光复之前,任何时候都不能披上国师府的衣物。
否则,要去下面向先祖谢罪。
做法事的过程,并没有多复杂。
我全程紧闭双眸,脱掉了上衣,坐在蒲团之上,听着杨叔在我的耳边叨念我听不懂的咒语。
时不时他会用某种锋利之物,在我的身上割破口子放血。
鬼医之道,不同于寻常医治方法,走的都是一些邪门的路子,换句话说就是现实中的偏方。
但这些偏方,都是真正有用的偏方,是往上数将近上千年,无数前人鬼医总结出来的经验。
该怎么治根,怎么治本。
都有详细记载。
所以,我对杨叔的手法,非常信任。
就这样。
忍受了将近四五个小时后。
杨叔方才停了下来,喘了几口粗气,嘴里喃喃道:“少主,我这身子骨,是越来越不行了。”
“来,你把手伸出来。”
我仍然没有睁眼,将自己的右手递出。
刷的一声。
我感觉自己的掌心,被一刀划开了口子。
血液缓缓流淌,似乎有什么东西,钻进了我的血肉之中。
“嘶。”
我倒吸凉气,惊讶的看向了手里。
那里,有个黑乎乎的东西,迅速在青筋周围乱窜,我虽然感觉不到疼,但还是痒得不行。
“杨叔,这是……”
杨叔笑呵呵道:“少主,这就是我用血肉供养了一辈子的护身蛊,接下来的日子,它会待在你身体里。”
“关键时刻,能保你的性命。”
“你的护身蛊?”
我不免心头一震,连忙拒绝道:“杨叔,不可,我曾听父亲说过,养在主人身上的蛊,若是离了身,那主人家就相当于丢掉半条命!”
杨叔这是把剩下的半辈子性命,都搭给了我!
我怎能安心收下?
可他却按住我的手,摇头说道:“少主大可放心,我自有办法解决副作用,失去了这只护身蛊,只会让我的身体状况变差而已。”
“但它终日被我以毒虫、鲜血供养,如今已成大器,留在少主身上,我自当心安!”
“再且,若是再将它逼出来,它必死无疑,得不偿失!”
我压下心中想法,叹了一口气。
只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