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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忠义公说:“现在你还认为你送女入宫是对的吗?”

赵夫人已经无暇管丈夫的责问了,满脑子都是心爱女儿将来要面临的困境,不禁悲从中来,哭了起来。

老忠义公叹了一口气,对于这样一个蠢妇人,他能怎么办呢?他转过头来说:“崇义,以前过往的事情,都是为父的错,我对不起你们母子。尤其是对不起你娘亲。但是,我们家可不是你一个人的家,是整个赵氏一族的家,族人这么多,你的兄弟姐妹也很多。别的不说,你自幼就和你大哥关系很好,你们兄弟情深,你也不希望看到你大哥身败名裂,被他这个母亲连累吧?你也不希望将来你的侄子们守不住忠义公府这个基业吧?就这样算了,今天的事情,我会劝说你嫡母不再追究,以后也尽量约束她,让她不能再给你找麻烦。你娘亲的事情,你还是原谅她吧。”

对于这样的处理,赵崇义是一百个不愿意,不用看也知道,赵夫人也是不同意,但是看到老父的样子,尤其是他认错的样子,他心里也不好受。说起来,娘亲落得这样的下场也是自取的,干嘛一定要爱上已经是有妇之夫的父亲呢?为什么一定要嫁给父亲呢?甚至不惜做妾,要是娘亲不嫁给父亲,她一定会过着普通人的生活,虽然不享受荣华富贵,可是也不会香消玉殒。

第三者是那么好当的吗?这样还不算,给自己的儿女们留下来什么?留下的是片片的心伤。他幼年的时候,多次招受嫡母的暗算,还经常被同龄的孩子嘲笑,因为他是庶子。所以。他的朋友不多,只有太子刘演,因为刘演也是得不到父母疼爱的皇子。

不过,比起自己来,妹妹弄雪更是可怜,生下来没有多久,娘亲就死去了。她被居心或侧的赵夫人弄走。送到青楼里生活,吃了多少的苦啊。哎,算了。父亲说的有一点没有错,赵家不是他一个人,还有整个一个族,还有他敬爱的大哥。还有贤淑,疼爱他的大嫂。还有可爱的侄子们,这些人都和他血浓于水啊。他真的割舍不下,这真是打老鼠忌玉瓶呢。虽然一时间痛快了,能把仇人赵夫人给整治了。可是,把整个赵氏一族牵连进去,真是得不偿失。

赵崇义一腔仇恨化成了对命运的无奈。点点头,转身走了。步履匆匆,一会儿就消失在风雪中。

老忠义公虽然站在屋里,因为赵夫人爱好奢华,屋子里都装着巨大的玻璃窗子,所以屋子外面的情形看的很清楚。看着儿子在风雪中的背影,老忠义公一阵心酸。

半天,他才转过身看着仍然在哭泣的赵夫人,面色转冷。

半响,好像是不愿意再听赵夫人哭泣了,他冷冷的说:“好了吗?你哭够了没有?不要在委屈了,你有什么好委屈的?我以前就是沾花惹草的人吗?是因为什么,你心里清楚。算了,这些都不说了。我们就好好的说说眼前吧。先说德妃的事情。她现在没有子女,皇上的身子越来越差,已经有十来天都没有上朝了,朝堂上的事情都是太子在处理。这样下去,我看皇上的日子也不多了,德妃娘娘这个时候想要再怀上孕,那是不可能的了。这样只有一个法子,可以保住她的性命。”

赵夫人忙瞪大眼睛问:“什么法子?”

老忠义公说:“只有皇后娘娘开恩,留下德妃娘娘。这是有先例可循的。皇上驾崩了,皇后娘娘一定能成为皇太后,皇太后可不同于皇后。皇后还有被废的可能,皇太后可是地位稳固。甚至有时候权力能凌驾于新皇之上。皇后娘娘成了皇太后,新任皇后只能是在现在的太子妃和白良娣之间了。”

赵夫人吃了一惊:“老公爷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太子妃还不能成为皇后,怎么可能?”

老忠义公叹息一声说:“你天天自认为对京城的局势很了解,熟不知,京城能让你知道的都是朝廷想让你们知道的,这天下有很多事情,是你们不知道的。你们这些妇人,一向都认为天大地大皇权最大?其实并不是,和皇权并列的还有,就是四大世家。”

赵夫人轻蔑的一笑:“老公爷,你当我是无知妇人吗?四大世家我还能不知道吗?不是陈,白,王,李四大世家吗?这些世家的夫人们我个个都认识的。也知道他们在地方上是有族地的。可是,不过是世家而已,怎么能和皇家比?像这样的大家族,京城里多的很,沈家,齐家,田家,太多了。在地方上都有庞大的家族,族人也比较多,当官的也比较多。我们赵家也不差。我们家不是也好几个当官的?官位还不低呢。”

老忠义公笑了:“我们这样的能称的上是世家?充其量不过是个望族而已。我们赵家的老家是在西北,一个偏僻的县城里面。我们在老家也算是望族,县令都要看我们家族的脸色,可是,我们家的族人能决定谁来当我们的县令吗?能不交税吗?能自己拥有军队吗?”

赵夫人说:“那是不能,这总是皇家的大楚,我们再怎么有权势,哪里轮到我们选官员?更不要说养军队了。”

老忠义公说:“四大世家就可以。你以为你认识的四大世家的人就是生活在京城的那些四大世家的人?他们不过是四大世家在京城的一支而已。其实,在四大世家的族地,个个都有一个省,甚至是三个省,四个省大的地方。在这些地方,不用给朝廷纳税,官员的任命是四大家族的族长说的算,而且,最重要的是四大家族都养了和大楚的兵力相差不多的战力的军队。”

赵夫人顿时目瞪口呆。

老忠义公说:“前朝的时候,光烈皇帝,封了五大世家,这五大世家,分别镇守东北,西北,西方,吐蕃,南方这个边疆地带,地域宽广。五大世家中的刘家后来崛起,取代了前朝赢氏朝,建立了大楚。四大世家支持了刘家,刘家就和四大世家共享天下。四大世家虽然名义上归朝廷管,可是他们的族长都是和皇家平起平坐的,而且,规定,刘家的皇后,只能是四大世家的人,还有,前朝就有规定,皇太后和皇后不能是同姓的。所以,陈皇后成了皇太后,太子妃也是陈家的,不能连续出两个陈皇后。这皇后之位,就很可能落在白家的头上。”

赵夫人一下子觉得脑子不够用了,原来,她们所谓的太平盛世,是个诸侯割据的局面,可怜她还一直以为自己的女儿要是能得到恩宠,将来有一天能当皇后,赵家也成为世家呢。

老忠义公说:“所以,京城中那些真正的权贵们并不愿意把嫡女送到宫里去,反正又不能当上皇后。所以,当年我知道,你把两个女儿都送去参选,入宫的时候,我心里有多么的恼火?我们赵家正是有权有势的时候,为什么要把女儿送过去当妾?”

赵夫人顿时明白过来了,怪不得当初女儿入宫的时候,参选的除了四大世家的姑娘,就是小官的姑娘,或者是当权者家里的庶女了,那个时候,自己的两个女儿身份高贵,超出所有的姑娘们,她还为了这个沾沾自喜,得意了很长一段时间,现在看来,可能,知道内情的夫人们,背地里不知道有多么笑话她呢。怪不得,她相熟的几个夫人家里明明也有出色的嫡出姑娘,年龄也合适,为什么不送入宫,原来是这个原因。这个皇家也只是和四大家族平等的一家,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大一些的世家而已。可笑啊,她怎么能拿女儿的终身干了这么可笑的事情?

想到这里,她又想到了惨死的大女儿,她害死了自己的亲生长女,现在又把此女给推到了火坑里去,这可怎么是好?

赵夫人苦着脸问:“这些事情,老公爷怎么没有跟我说?”

老忠义公叹息一声说:“这原来也怪我。我常年在外,哪里有机会跟你说这个?自从我到了西北之后,我虽然经常往家里写信,这个信却是都会经过皇上的暗部审查的,怎么能在信件上写明这些事情呢?这都是命啊,我们的大女儿已经因为这个送了性命,现在还有二女儿在宫里,说什么,我们也要想法子保住她。这就需要皇太后和皇后齐心协力的保住我们的女儿不被殉葬了。”

赵夫人一下子没有了主意,一想到自己为之骄傲的此女要被殉葬,她就有打死自己的冲动,哪里有这样做娘的?哪里有这样坑害自己的亲生女儿的?自己真的是愚蠢妇人啊。

六神无主的赵夫人问:“我知道是我错了,我无知害了我们的女儿,老公爷,那也是你的血脉啊,你怎么都要救救她。她才双十年华啊,不能这么凄惨啊。哪怕是休了我我也愿意,请老公爷救救女儿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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